——————

“小黑，你怎么还在这里不走？大人已经在催了！”身体被人推了一把，名字唤作小黑的少年踉跄了一下，似是终于回过神来，转头对着推他的少年憨憨地笑道：“我有些饿了，这就走。”

“你呀，喏，给你，反正我也吃不下，就便宜你这个饭桶了！”那少年有些嫌恶地从怀中掏出半个窝头状的面包，看得出是被人捏成了这个形状，以便于携带。

小黑很是没有骨气地吞了吞口水，最终推了推，表示自己还可以支撑，最后忘了一眼，直接往前面去了。

那少年看着小黑往前的身影，半响收回“窝头”，又小心翼翼地将它藏了起来，他们已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迷宫里走了三天三夜了，不知还要走多久，能节省粮食就节省粮食。他们不是进化人类，是被整个人类“抛弃的种族”，优胜劣汰被淘汰下来的他们不愿接受命运的愚弄，所以集结到了这里，只是……普通人进化的过程并非他们所想象的这般简单。

一群人在黑暗中喁喁而行，少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窝头”已经没有了，久到少年已经四肢发软全然没有了力气，久到小黑快要饿趴倒下，他们一行人终于看到了亮光从前往照射进来。

那一瞬间，真是……太辣眼睛了！

即便是身体素质如曲昀，也有些难以忍受，没错，曲昀此刻扮演的就是小黑这个角色，至于小黑本人，正躺在他的袖子里睡觉呼呼大睡呢！

极致亮光而来，那位被一众少年唤作大人的人终于转过身来，似是面对蝼蚁般地施舍道：“随我来吧，重要跨过这道门，你们将得到比外人进化人类十倍百倍的力量。”

声音竟然还微微带着一股诱惑力，曲昀明白这是修罗族自身的条件优势，和他们自己的能力有关。

明明是一句再朴实无华的话，但加上力量的诱惑，在场的少年们心里无不是心绪激荡，顿时觉得那几天几夜的喁喁而行完全是值得的，那道门口的亮光仿若神光一般，曲昀能够感受到周围少年们激动的心绪。

直到此刻为止，曲昀都不是很能够猜到修罗族召集普通人前来的目的，而且还全都是十五六岁半大不小的容貌俊秀的少年，这居心……他抬起头遥遥地看了眼亮光传来的地方，心中恍然猜到了一些想法，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他抬起右手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少年，少年方从一脸痴迷中怔楞回来，抬头看了看大人已经转身，他才小声凑过来道：“小黑，你干什么？”

“小黑”摇了摇头，点了点门，示意他有蹊跷。直到现在为止，进来的少年全部都还活着，虽然身体上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确实是一个都没少，而且更加奇怪的是，用这般大一个迷幻阵来锻造这些少年的身体，很显然……这是一笔亏本到血本无归的买卖。

没错，他们走了几天几夜，其实以曲昀的感受来说，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

从他们踏入这个甬道之后，他们就跨入了一个幻阵之中，这个幻阵并没有太大的攻击性，不过长久的黑暗和时间的摧残已经能够使这些心性本就不是特别坚强的少年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退缩和萎靡了，他身边的少年已经算是他们之中最为坚强的一人了。

很多人都知道一个道理，人在长久的困苦中行走，偶尔遇见一丝光明，便会心怀感激，不论这丝光明夹带着多么斑驳的能量，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一幕又是何其相似！

那少年很明显一挥了他的意思，不过却并没有改变眼中的狂热，曲昀懂，所以没有再劝说，因为他当初肉体凡胎坠落在南天门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虽然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但这世上能有几人有这种心态活得很好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若非有强大的毅力和想要活下去的意识，他如今又怎么可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呢！

只是他比较好运，遇上了对的人，虽然时常被坑，却也是活了下来。而少年，曲昀摸了摸袖中的小黑，他……能帮一把就是一把吧。

“曲小将军，这还真像是你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孔宣开口，话语间无悲无喜，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一般：“放心吧，他们现在是不会死的，至少七天之内，我保他们平安。”

……曲昀立刻悟了，孔宣这是让他别轻举妄动。低头沉思片刻，曲昀再抬头已经看到排在最前面的少年已经快要走到光门那里了，这些天一直走在几人前面的大人站在门边，从手中抽出一缕像是丝线的东西，闪着光滑，对着那少年说了几句，那少年一脸欣喜地将丝线戴在手上，穿过光门而去了。

看到少年进去，接下来的少年们脸上的狂热再也难以自抑，若非是那位大人这些天的威压，可能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发挥自己的团伙有势冲上去哄抢争先恐后地穿过光门而去了。

看着一张张跃跃欲试的脸庞，曲昀最终选择了沉迷，知道所有少年都穿过光门，他站在那位大人的面前，听到头顶响起毫无平仄的声音：“进出此门，前尘往事尽归墟。以此为凭，你可愿许下对此地最忠诚的誓言？若尔愿意，尽可随我进此门去。”

熟悉的语言措辞，却被人念得神韵皆无，曲昀并未抬头，低着头的脸上笑容一闪而过，声音喜悦中带着几分颤抖，却只说了一个字：“恩。”

简直怂爆了，可大人却很满意，他喜欢这份工作，绝大部分是因为喜欢这种凌驾在别人之上的快感，这种感觉会让人上瘾，即便是给他再肥美的差事，他也绝不会去干的。

他如同施舍般地将手中的细蛊递过去，“小黑”虔诚地接过，曲昀一入手就发现了附在上面的控制意识，带着吸人的窒感，看来修罗族确实是需要这些少年做一些事，不然……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这东西虽然一条不值钱，但堆积起来在这个星际还是蛮值钱的。

看来修罗族这些年发展得，还是比较富裕的，曲昀一边想这打土豪这个可能性。

将自己的意识收缩到无穷小，放大袖中小黑的存在，曲昀很快通过了检验他是否具有异能的可能性，结果自然是……没有异能。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少年担心的神情，不过很明显，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所以对方只是欣慰而担忧地看着他。

曲昀摇了摇头，将人安抚住，才注意到旁边竟然多出了几倍的少年，并且都是容貌俊秀的少年。

这真是……

“大家好！欢迎你们来到明若之地。大家也都知道，这里可以让普通人拥有异能者难以匹敌的能力，可以让你们在外面的世界大放异彩……”发言人的话语很有煽动性，在场几乎大半的少年都被煽动了起来，等到所有人都煽动起来了，站在台上的男子才缓缓开口：“但力量绝不是平白无故赋予你们的，你们能够拿出什么，这取决于你们能够得到多少？寿命？毅力？只要你所拥有的，都可以。”

真是……够简单粗暴的！

曲昀目力所及，正好瞥见高台之上后面又一个墨绿色的身影，那是地球星际联盟军方高层才能穿的颜色，想起贫民街的由来，他心中一突，总觉得有更加不好的事情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