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青色,巨狼为旗。
我要这片西北动乱,马贼横行,人命草芥之地,一载而平,三年而起,五秋而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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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方看看包围院子的一群白褂双刀的武士,眼角瞄了眼任骉救回来的陌生女子所住的房间。
那女子身无武艺是真,气质贤淑不同平常富人家养得出的小家碧玉也是真。
转身看看任骉,看看任鑫,任何方挑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你们两个,谁准备好娶妻成家了?还是,抽签猜拳赌大小?"
任鑫缩缩脖子,默数地上蚂蚁。
任骉转头看天,研究天上白云。
那房间窗后布帘一动,偷听的人离开了窗边。
不会会,门打开。
那女子十六七岁,已经换上她被救时的衣服,长裙宽袖,朝任何方他们深深一躬礼,而后嘀嘀咕咕说了一席方言,走出院子。
自有小巧的轿子迎了她入座,领头的武士朝那少女恭敬行礼,跟着收队,走了。
"有人伤了少女怀春心了那。"任何方喟叹,"没事做什么招惹人家。"
"见死总得救吧。"任骉无奈。
任鑫暗乐。
"你若真不想娶她,我们即刻回琅罢。"任何方结论,而后调侃道,"她逃婚不成,大概会嫁给一个糟老头子,没准反而被那老头子的儿子看上,而后一生不幸。"
"公子!"任骉恼了,"我不救她,她便好了么?嫁入大户人家,她靠自己也能闯一条生路,总比死在山上了好!"
"任骉!"任鑫大惊,喝。
"......"任何方良久不语,而后道,"没错,人生在世,再困顿,总也可能有变数。死了却一了百了,再无峰回路转之时。任骉任鑫,你们记得,莫要像任森那般才是。"
话音淡淡飘在空气里,人已经转身出了院门。
任鑫狠狠白了任骉一眼,回屋子收拾东西去了。
任骉任森出事以来首次听任何方提起任森这两个字。那些话落入他耳中,明明是劝他和任鑫惜命莫要愚忠于一时的,却一字字只褪得他脸色发白。
他不明白,自己当晚叫森哥去护公子,是不是大错了。明明......明明一切均如预料,后来怎么就......
他们随身的东西本就不多,新做的碗啊凳啊什么的俱可以扔在这修缮起来的院落里,不过半柱香,一行三人已经踏上回路。
暮烟袅袅春已晚 三
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外围,一老旧的院子里。
"大娘,往后莫要碰冷水,莫要着凉风,莫要做重活。"任何方未施易容,素面朝天,一边开方子,一边对旁边的老妇人道,"这贴方子配来用不了几个铜板,而且大多都是田头村边即有的,可是药效还算不错,平日累着了勤快用用,逢变天变得厉害时加五成份量,腰骨便不会再作痛了的。"
开方子不难,开便宜而好用的方子却不易,开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的方子更是鲜少有人能够。
"多谢,多谢大夫。"老妇人粗布衣衫,连声道谢,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个油布包,开始一层层揭开来。
"不用,不用。"任何方摆摆手,继续开方子,自有任鑫替他劝回那个老妇人的诊金,"大娘,我家公子不倚行医为生,大娘您年纪大了,多留着些傍身才好。"
任何方从矮草屋子里出来,那老妇人一直送出院子,饶是任鑫能说会道,也又走了好一段,才勉勉强强劝住她相送。
老妇人感激不舍,立在原地念叨着,目送他们远去。
她身后远远近近的各家院子上空,炊烟袅袅。
无什么风的缘故,一柱柱轻柔直上,慢慢散在了高些的空中,融入了春夏交接时节,朗朗晴天的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