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一如往常上课打工，偶尔约会，直到第十天，他工作结束准备下班时，才赫然发现纳森尼尔站在门外。店里虽然有後门，但却是连接著一条死巷，走出来後还是得经过纳森尼尔现在站著的地方。

做好了心理建设，赵先生鼓起勇气，推开了店里的大门。

门外车水马龙，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都不由得看了纳森尼尔一眼，一是因为少见的银灰色的头发，二是因为对方身材相当高大，三是因为……赵先生不得不承认，那些人的目光聚焦在这里，是因为男人确实长得好看。

两人站在路边，彼此都沉默著，最终还是纳森尼尔先出了声音。

「你该回家了。」

「我不会回去的。」

在赵先生的预想中，这本该是两只野兽互不相让的对峙，但纳森尼尔完全没有配合他的意思，只说了两句话，便抬手把他打横抱起来；赵先生惊慌地想让对方放手，又怕自己被摔下去，两只手下意识死死地抓著对方的肩膀。

「你做什麽！喂！」

「带你回家。」纳森尼尔语调平静地道。没人注意到，他瞥了一眼状似猫咪炸毛的青年，唇角挑高些许。

「放我下来──我说放我下来！」赵先生再也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眼光，急切地叫道。

纳森尼尔没有迟疑，轻松地把他放了下来。总算重新脚踏实地的赵先生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随即感到又羞又怒。大庭广众之下被当成女孩子一样打横抱著，连丢脸都不足以形容，意识到四周行人的视线，赵先生胀红了脸，伸手抓住纳森尼尔的手腕就走，直接把对方带到了自己暂住的饭店。

房间内，两人都坐了下来。

「有什麽话就说吧。」

「我要你回家。」

「我不要。」赵先生冷冷道，「还有，为什麽我非得要听你的话。」

「我是你的监护人，我的力量比你大……还需要别的原因？」男人随意道。

「我已经成年了，不需要监护人。我赢不了你也不代表什麽，我本来就比你年幼。」赵先生轻声道，「就算是奥德莉亚也不会这样管我，你到底为什麽这麽执著。」

纳森尼尔没有回答。

过了良久，他终於说话，却是答非所问：「你为什麽坚持跟那个人类在一起？」

「你，奥德莉亚，甚至是我，所有人都是独居的，因为这是习惯；但是我想找一个喜欢的人，跟他一起生活。」赵先生垂著眼小声道，「这跟发情期完全没有关系……」

因为野兽划地为限的那种观念从习俗中遗留了下来，所以除非养育幼崽或发情期到来，又或者有重大的事故，否则所有人都是独居的。赵先生对此可以理解，但却很难让自己心甘情愿这麽做。

「你大可以找同类，不必非得要人类。」

「这跟同类还是人类无关。我想要的是什麽……你不会懂的。」

「非得这样不可？」

「我空虚寂寞冷不行吗──」

赵先生挑衅地瞪著对方，然而纳森尼尔像是完全没有接收到他的情绪，只是微微皱起眉毛，过了半晌，才道：「那麽，你要怎麽样才愿意跟我回去？」

见对方摆出了任他开条件的姿态，赵先生清了清嗓子，「首先，你要学会尊重我。」

「尊重？」

「要是你觉得不知道怎麽做，就把我当成普通的人类对待好了，我不相信你对别人也是那麽蛮不讲理。」赵先生嘟囔道，「要是我有事没事也强迫你去洗澡，舔你的身体，你不会生气吗？」

「不会。」纳森尼尔立即答道。

赵先生语塞，随後恼羞成怒，「我不管，你到底答不答应！」

「你先说完剩下的条件。」面对二度炸毛的猫咪，表面上无动於衷的纳森尼尔想了一下，还是没有伸手去摸对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