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玉打开门看到是南无，脸上原本的冰霜神色变得惊喜起来，随之又诧异地愣住了。

因为，南无那不同于以往的打扮。

韫玉眨着眼，不解地看着南无又折身回去，就见他从车里扶出一个陌生人。

“这么晚了，韫玉也快回去休息吧。”

韫玉张了张嘴准备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

韫玉站在黑影里，看着那个陌生人将大半个身体埋在南无怀里，看着他们穿过连廊走向后院……

许久，动了动有些发麻的双腿，韫玉将大门小心的关好。

哥哥说过，晚上要关好门，他最听哥哥的话了……

“那个老头子真踏马的能干！……竟然有个比我还大的私生子？我是江沅啊！江家……长子……”

许是身边气息过于熟悉，洗过脸的江沅仰躺在地上，吐露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江家密事。

“总是嫌我做得不够好……我从小……”

“你知道我是……这二十几年来，我费尽心机！我费尽心机！他不拿正眼瞧我……现在还想把我一切的努力全部抹杀！可我努力了二十年啊……二十年！”

“凭什么？我不允许……”

江沅说着说着将头埋在臂膀里抽噎着，阴暗的灯光下抖动的双肩显得格外脆弱，南无不动声色现在一边，只能听见那近乎于迷茫的声音。

“为什么……我要怎么办……为什么啊……”

这两个问题不断地在黑夜里重复。

像是迷失方向的羔羊，一只被除了铠甲的刺猬。

不知道是哪里戳到了南无的开关，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一丝柔软。

把江沅抱在床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打开床头的小灯，南无拿着湿布擦干净江沅脸上的泪痕。

江沅大概是清醒了，又或许之前的一切只是解酒发疯。江沅转了个身，将冷漠的背影留给南无。

南无也未在意，伸手摸了摸江沅的额头，“看样子是醒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你……”

“南无，求你不要再招惹我了！”

沙哑粗砺的声音粗暴地打断了暖融融的关心。

恍若幻觉的温情……被打碎了……

南无默默收回放在江沅额头上的手。

额头上冰凉的触觉消失，江沅藏在被里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心脏像是被紧紧地攥住，连呼吸都带着抽痛！

“我们是一样的人……带着面具示人。”江沅缓了缓，感到指甲陷进肉里的刺痛，“你只不过是对所有人都微笑，你不累吗？我放下了面具，企图用真心和你相识……可你从没有，从没有对谁放下过心防！”

“尽管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沉沦你的陷阱里。……可是，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沦陷！”

双手不可遏制的颤抖，江沅甚至觉得再多说一句，他就会窒息而亡……然而，他还是咬着嘴唇说了下去。

“可我现在要结婚了，只有联姻才会让老头子忌惮我……我不甘心啊……我不能放弃我江家长子的身份，我不能有污点……”

一滴清泪顺着眼间没入发际。

“所以，从此以后，你我只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