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孤峰道:“为何?”
那人道:“我杀你,是因为你逐鹿之心,问鼎之志。”
贺孤峰脸色一紧。
“我不杀你,是因为……”从面具后看来的目光竟透着几分怜悯和幸灾乐祸,“你志气仍在,却失了心。”
贺孤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千岁爷。”
那人没有否认。
贺孤峰沉默了会儿道:“阿裘是你的人?”
千岁爷扭头看向树梢,抬起胳膊,枕着脑袋,慢悠悠地说:“我并不想杀你。纵然你操纵紫纱夫人,四处煽风点火,妄想颠覆景氏江山,但紫纱夫人已死,你不过是一座孤城的城主,空有一身武功,却无权无势,只会利用女人,所作所为实在有限,杀之无用。”
贺孤峰的拳头猛然握紧。
千岁爷道:“被阿裘重创后的你,更是练武功都只剩下了那么一丁点儿,我同情你尚且不及,又如何舍得杀你。毕竟,一个绝代高手像只丧家之犬一样东奔西逃,还与虎谋皮,这么有趣的事,不是时时都能看得到的。”
贺孤峰杀意盈盈。
他的手中依然无剑,他的心中的剑却已出鞘。
千岁爷仿佛毫无所觉,又道:“不过我依然来了。并不是因为我想杀你,而是想知道,那个千方百计地将你逼上绝路,希望引我出手的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天将想问方横斜的。
重新上路之后,他忍不住将心中的疑团再度问出了口。
为什么一定要杀贺孤峰?
纵然贺孤峰是平王之后,却不及手握重兵的南疆王霍决威胁更大。
方横斜道:“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引出千岁爷。”
天将疑惑道:“试试?”
“事实上,这已经是我第九次试探了。”一声叹息。人人都以为方横斜算无遗策,却不知他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一日不摸清千岁爷的底细,我一日寝食不安。”
第一次试探,是派刺客进宫,佯装刺杀。
失败。
第二次,是在皇帝摈退众人的时候,猝不及防地闯进去。那次,他救下了席停云。但他真正的目的依旧是——
失败。
……
第八次,阿裘。
这时候的景迟已经拥有问鼎江山的实力,这时候的庄朝已经被他的耳目渗透,庄朝这副担子,已经到了卸下的时刻。他本打算亲自上阵与阿裘一战,然后假死,让阿裘剑指皇宫,逼出千岁爷。
可惜,途中生出变故。
再次失败。
第九次,贺孤峰。
皇帝透露过口风。千岁爷认为庄朝江山一共有三个窃国之贼。
一是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