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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锋_第16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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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锋见他似有难言之隐,本不欲追问他人私事,但毕竟自己心中之事若想解决,还须询问此人,想了想,问道:“白穹顶被弩部进驻,才改成了断肠楼,道长既然当时身在药部,怎么对于这段旧事,这样熟悉?”

不然先生眉头都紧紧皱起,瞪起眼睛看着飞锋,不悦道:“你这小子,主人要我答你问话,可没让你句句都问到我身上!”

说罢哼了一声,甩开袖子转身便走。

飞锋见他竟然发火,忙跟在后面,还没走上十几步,不然先生忽然站住,转身怒视他,道:“你心里骂我,是不是?”

飞锋心想,此人性情古怪,我若答没有骂他,说不定他还要不信,到时对我更加生气,于是回答道:“是啦,沈夺明明托你照管于我,我问错了话惹你生气,跟你赔礼也就是了,怎么你赌气起来,说走就走了?若是我跟丢了、被对头发现或者掉到山下,那可如何是好?”

他这番话听似责怪,其实避重就轻,而且并未倚仗沈夺要求不然先生回答他的问题,又暗含赔礼示弱之意,不然先生听了,果然怒气便消了一层,盯着飞锋看了一会儿,才慢慢道:“果然出身中原的人,都巧舌如簧,惯会说些好听的话。”他神色既缓,便显出微微泄气的表情,叹息道,“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就算我不告诉你,你回头去问主人,总会知道的。”

他说完之后,并不急着再说。飞锋见他神色似悲似恨,带着无限怅然,也并不敢出言打断。

不然先生在薄暮的凉风中站了一会儿,才道:“小子,我对断肠楼的旧事熟悉,自然是因为我也被关在断肠楼。我刚跟你说,断肠楼里关了几种人,你还记得么?”

飞锋点了点头,道:“有一些被抓的怪人奇士,养坏了的异兽,还有被摄魂之术弄疯了的什么人……”

不然先生掀唇,冷冷一笑:“你看我像是哪种人?”

飞锋顿了顿,才道:“道长身怀奇才异能,自然是第一种……想来是被抓之后,不服江梧州管制,因此被他关了起来……”他虽然这样回答,心中却奇怪起来,想道,不然先生既是药部中人,何来不服管制被关一说?

不然先生果然又是冷笑一声,道:“这你可想不到了吧。实话告诉你,我既是第一种,又是第二种,并且还是第三种。”

飞锋微微睁大眼睛,大惑不解。

不然先生见他困惑表情,笑容愈冷,声音也硬邦邦的,道:“贫道俗家姓陈,名字中有个‘谬’字,因犬大谬不然’之意,出家后自号‘不然’。”

飞锋只觉脑中灵光一现,看着不然先生,啊了一声,道:“你是陈谬圣,陈妙佛的同生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沈夺和飞锋一分开,更文动力就变小了,不行,我一定要努力更,赶紧让他俩见面!不然先生听他道出自己来历,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道:“原来现在江湖中人,还没有忘记我的名字。”

飞锋早先听师父讲述许多绿林典故之时,对这陈氏兄弟的故事印象便十分深刻,此时注目去看这老人,皱眉道:“我曾听人讲起,多年之前泉州有一位姓陈的富豪,所出的一对双生子天生带有奇疾,病发之时痛苦异常,陈家耗尽家财,带着两个儿子遍求良方,这双生子被病痛所扰,也发下宏愿要学医学药。他们先后跟随几位名医,一边治病,一边治学,竟然真的学有所成,兼具各家医术之长,在江湖之上声望日隆,时人谓之扁鹊华佗。可惜他俩医人无数,自身奇疾仍难痊愈,最后竟为求得几本邪门医书而转投魔教。后来便听说其中一个做了葬堂的爪牙,为江梧州熬炼药物、炮制药人异兽,另一个却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他微微冷笑一声,“却原来也是做了葬堂奴仆。既然你们兄弟二人同事一主,又何必改名换姓,掩人耳目呢?”

在他说话之时,不然先生一直盯着他,此时听他发问,若有所触,将眼神移开,望着天边残霞,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改名换姓,乃是因为你父秦逸和我家主人的一段往事。”

飞锋微微一怔,才道:“愿闻其详。”

不然先生嘴角一动,丑陋脸上露出一个苦笑,不答反问:“你刚才所说的,倒不算错,可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来猜一猜,当年我和阿弟转投葬堂,是为了什么?”

飞锋稳声道:“为了求生。”

不然先生哈哈一笑,转身看他,满面瘢痕之中,双眼灼灼有光:“所以我说你只知其一。不错,阿弟转投葬堂,乃是为了求生,我却与他不同,是为了求死。”

他自现身至今,声音一直低沉疏朗,颇为悦耳,可说到最后两字,忽而变为喑哑阴沉,似有万千无奈,又似有无限怨气。

飞锋静了静,见他没有接着往下说,便道:“我不明白。”

不然先生眼神凌厉看他一眼:“这有什么不明白?我们所患的这种奇疾常常发作,发作之时如裂如割,如溺如焚,所谓‘痛不欲生’,也不过如此。这病又如此罕见,只怕天下只有我和阿弟是这样症状,我们为了治病,只好用对方试药,谁知药物无效,我两人旧病未愈,又添新病,”他向飞锋凑近一步,咧嘴森森一笑,“我脸上身上的创瘢,便是一次次试药所得。我为了治病,一生之中除了辨药,就是制药,从有记忆以来,便一直强令自己殚精竭虑,从未得过一日安宁和乐……除此之外,又饱受剧痛折磨,我因此而丧失求生之念,想要早日了却残生,求得解脱,难道很难懂么!”

飞锋见他表情狰狞,眼神痛苦,不由动起恻隐之心,想到,他长久遭受病痛,意志消沉,觉得生无可恋,确是情理之中,可这与他投身葬堂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想着,便低声问道:“你既然丧失求生之念,为何不……不……”

不然先生瞪他道:“你想问我为何不自戕,对不对?”

不待飞锋回答,他便皱起眉头,叹了口气,道:“我若不堪病痛,自己杀死自己,剩下阿弟一人,他该多么难过愤恨,我哪里忍心……”

飞锋闻言,不由十分唏嘘。二人默立片刻,他才开口,低声说:“我……我明白了。你不能自戕,便做许多危险的事,希望自己死于意外,这样与自戕相比,或可减轻陈妙佛的痛苦……是不是?”

不然先生盯着飞锋看了几眼,又叹了口气,道:“我那时学了一肚子望闻问切,却鲜少懂得人情世故,便是自己这求死心切,又不想自戕的心事,也很是折腾了许久才弄明白。果然你们这些无病无灾长大的,便明白得快些。”

飞锋听他这么说,微微愣神,不由自主想到沈夺,暗自思忖道,沈夺那么聪明,可是有的事情,也是折腾好久,仍不明白,可这不明白,到底是他的错,还是谁的错?

他正恍神中,又听到不然先生长长叹气,抬眼看时,见不然先生神色迷茫,慢慢道:“阿弟与我不同,他抱定求生之念,一向坚决勇毅。为了寻找一味或可有用的药草,他连结冰的峭壁都敢去爬。”他微微摇头,声音有些凄凉,“他为了求生,极为无畏,而我自然陪在他身边。可惜……他攀冰崖,是为了活下去而采摘药草,我则是希望一脚踏空,坠崖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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