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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奴左三知(番外)_第2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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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等吧。如果他都不出面,估计只能看最后的审案结果了。”李振中摇摇头,也没有办法,他安慰了裴陵几句,就自己先走了,留裴陵一个人在王府门前呆立。

裴陵也不知道自己在王府门前站了多久,但好像是天黑了,也没有看到王府外有六王爷回来的迹象。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往裴府走,觉得心里的石头更沉了。想起昨夜见到的左三知的模样,他不知道今天左三知是否会再次被提审,而左三知又将被打成什么样子。

怎么办呢?如今能想的几乎都想了,听李振中话中的意思,也不仅仅是一个大员上书。可皇上还是没有任何表示。这说明什么?是不是皇上有杀左三知的意思,但案子没结,所以不好定论便没有驳斥那些人?

裴陵摇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几天,也不知道那封信六王爷能否看到,而看到后又是否会采取行动,去上殿保左三知。

晃晃悠悠,到了裴府门口。失魂落魄的裴陵抬眼望去,裴勇、裴义两人正在门口苦候,他们见裴陵一夜一日未归,担心裴陵出了什么事情,见到裴陵安然无恙才放心,过来搀住一身疲倦的裴陵。

“二少爷。”裴勇跑去叫人给裴陵端饭菜。

“二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他们都急死了。”裴义这两天清点家中财产被裴老爷几人注意到,裴老爷追问,但裴义也不敢说裴陵要做什么,就找了理由搪塞,但眼看再也掩饰不好了。

“裴义,家产清点好了吗?”裴陵没有回内室,而是去了书房,坐在案几旁亲手磨起墨来。

“……清点好了,可是……”裴义要说话,却被裴陵再次打断。

“明天,你找个借口,带着夫人、小姐出去一段时间。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先带走,避开京师。如果这边有事情,就不要再回来了。”裴陵磨好磨,就挑了一只没用过的上好毛笔,在墨里面蘸了蘸,对着端了饭食进来的裴勇道:“你留在京城守着我爹。如果我被皇上处置,就带着我爹离开……应该不会牵连到他们……我只是想上个书。”

上书?如果只是普通的上书,怎么还跟交待后事一样?裴勇、裴义对视一眼,都想问裴陵到底怎么了,但谁也不敢问。他们知道裴陵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便是有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如今,除了跟上苍祈求保佑,简直是别无它法了。

“好了,我不多说了。饭端出去吧。顺便……裴勇你顺便遣走一些仆佣。能走的就都弄走,先跟大家说放他们一段时间的假,多给些钱。其他卖了死契的,把他们弄到远处去收帐什么的,嘱咐他们机灵点,如果听到这边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就不要回来了。”裴陵拿过来一个奏折,见裴勇、裴义两人面面相觑,反而笑了,“你们干嘛哭丧着脸,又没死人。快去办,六王爷明日就去上朝保人,说不准过几天你们就会见到左三知那个家伙跑这里来跟你们讨酒喝。”

“六王爷?他答应了保左三知?”两人听到裴陵这么说,心里有些惊喜,不明白裴陵怎么想起了去找六王爷,六王爷又如何答应了裴陵。

“是啊。所以,我交待你们这些,只是从谨慎出发。不会有事情的,你们看,我的人头不还好好长在脖子上嘛……你们先下去吧,我要写奏折了。”裴陵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的话十分不吉利。他挥挥手,很疲惫地叹着气,把两人请了出去,自己则奋笔疾书起来。

写什么呢?写左三知是如何从一个军奴变成兵士又变成将官的?写左三知当年如何击退敌人,从众人中脱颖而出,变成仅次于刘时英的将领?写左三知平日善待兵士但严格治军?写左三知生性简朴,这些年下来依然身无长物,家徒四壁……

左三知如果不假意接受定边王的贿赂,就不会变成今日的惨状了。换言之,左三知为了皇上和边关,不惜自己受到误解。如此尽忠之人倘若无辜牵连进去,岂不让天下的官员寒心?

对,就这么写,写成这样好了。裴陵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开始颤抖了,他知道自己这奏折不仅仅是上书,还类似逼迫皇上。如果百官听了,恐怕会当场参奏他是大不敬。

但那有如何呢?那又如何!

裴陵深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奋笔疾书。他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自己的官职甚至性命还会不会在,但只要还活着,就得把该做的事情做了,起码,不能让左三知在牢中等死。

精致的小楷密密麻麻写满了一张奏折。裴陵怀揣着它,不知道自己这奏折算不算万言书。他写了一整夜,早朝前停了笔,用温水暖了下眼睛,让自己显得不太狼狈,才备轿去上朝。

等候早朝的官员们早就挤在宫门,他们谁也没留意裴陵的异样,而裴陵环顾四周,也意料中的没看到六王爷的身影。

果然,麻烦是谁也不愿沾的,越大官位的人,越明哲保身。裴陵笑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唯一的一点遗憾,就是不能亲口问问刘时英,问问他虽然自己这举动很蠢,但算不算还有点用。

进朝、叩拜,听每天都会念一遍的千篇一律的“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裴陵在百官的错愕中从队列中走出,把自己的奏折呈了上去。

诸位官员不知道裴陵在奏折上写了什么,他们只看到皇上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面色发青起来,把奏折摔在龙案上,指着裴陵的鼻子问道:“你是在指责朕是个昏君吗?”

“臣不敢。”裴陵跪在孝皇面前,声音中听不到一丝恐惧。

“不敢?”孝皇冷笑,把奏折丢还给裴陵,“那你这里写的是何意?朕本来是治谋逆的大罪,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让臣下寒心的君王?怎么就误听了谗言,冤枉了好人?”

众位大臣一听孝皇这话,便明白裴陵所奏为何事,但他们很不理解裴陵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头,这分明是大家避而不及的事情啊。

“臣不敢。只是臣身为御使,有责任为天下百姓负责,有义务为皇上分忧,择良贤伴君,使皇上远离奸佞小人。在定边王此事中,左三知大人只是为了查出定边王的企图,才出了那些下策。但事后证明,如果没有左大人当初的虚以委蛇,定边王恐怕也不会这么早露出马脚。这样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人如果还被参奏以致关押在大理寺审判,恐怕日后就没人敢替皇上如此不顾自己的安危了。请皇上三思。”裴陵以头撞地,把额上碰出一片青肿。

“你的意思是朕的大理寺虚设,会冤枉忠臣?你不会不知道定边王已经承认了吧?”孝皇的声音放缓了些,但怒意更加明显。

“皇上,定边王他知道自己罪大恶极,必死无疑,所以对他而言,皇上的忠臣死得越对越好,他没有损失,但皇上却没有了在边关的臂膀。请皇上三思,不要轻信定边王大诡计。”裴陵继续磕头,直到额上血糊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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