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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之灰_第2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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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布莱希特显然是特意交待过,使莱涅立刻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待遇。他获准被半软禁在城堡里,相当于一个被囚的贵族或市政要员的地位。没人再用拷问折磨他,他甚至得到了换洗衣物和相当丰盛的饭菜。他不知那些狱卒怎样看待他们有些奇特的任务,总觉得犹如芒刺在背。他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那是所有先知和使徒怀着最深刻的鄙弃咒诅的身份。但以理就曾在巴比伦的王宫面临这样的诱惑,但他拒绝了,并且预言过,那些抛弃尊严的谄媚者和享乐者都要受到公义的制裁。

他被允许见阿尔布莱希特时已经是第四天的傍晚了。天气潮s-hi闷热,隐约滚着隆隆的雷声。他独自走进大主教的房间,一股金盏花的香气迎接了他,让他感觉像是回到了美因茨馥郁幽深的庭园。地上铺着柔软厚实的地毯,把脚步声完全淹没了。桃心木的桌子上摆着银色的枝形烛台。长时期俭朴清苦的生活,尤其是最近的折磨,令他一下子无法适应这么多奢侈的摆设涌入视野,他甚至有些眼花缭乱,呼吸困难。

阿尔布莱希特坐在圈手椅上,隐藏在许多根摇曳烛光的y-in影里,手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莱涅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但当面对着这个男人的时候,却又开始失控地发起抖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在这种肆无忌惮的嘲讽的注视里,连同灵魂被剥得精光。

“你下决心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他轻轻嗤笑着,“你以前发的那些誓言就这么脆弱?”

“求您别再试探我的耐x_ing,”莱涅咬着牙,低声说,“否则我无法保证还能继续站在这里。”

“别跟我说那种话。你提出见我的时候,我们的协议就已经开始了。”阿尔布莱希特笑了出来,向他伸出手,“还用我教吗?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他咬紧嘴唇,沉默着解开自己的衬衣,动作机械而迅速,像是为了逃避犹豫似的。那些拷问的伤痕还留在皮肤上。阿尔布莱希特皱了皱眉,但什么也没说便站起身,把他拉过来。

骤然响起的闪电使屋子亮如白昼,显得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如此苍白和顺从。在他碰到他的那一瞬间,他不由自主地惊恐起来。但是阿尔布莱希特直接就把他压在那张华丽的大床上,用手指抚摸着那些伤痕,然后越来越往下移。莱涅战栗着,本能地想往后躲。但是他控制着他的抗拒,强硬地抚弄着他的私处。他cao控着力度和动作,饶有兴味地看着陷在床垫里的年轻人脸侧向一边,紧闭着眼,面红耳赤,亚麻色的头发披散在丝织的床罩上,赤裸的胸膛随着散乱的呼吸起伏着,越来越急促。他的双手紧紧抓着被单,指关节攥得发白,好像是在忍受一场酷刑。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趴在他的耳边说:“别这么紧张呀,年轻人。我早就告诉过你,这是一件快乐的事。”他抓着他的手指,将它们掰开,拉到他的腿间,“你看,这就是你正在获得快乐的证明。”

他知道。他早就意识到,这股洪流在他自己的体内,是这么的急切,不受控制。阿尔布莱希特牢牢压住他的后脑,迫使他深深扎在枕头里,几乎难以呼吸。身上所有的伤都随着剧烈的动作刺痛起来,就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在挣扎与喘息间,他恐惧地发觉阿尔布莱希特拥有这样的天赋:教人沉溺在危险的五光十色中无法自拔。而他每一个兴之所至的灵感,都会让天x_ing羞怯的人不由得震惊与屈辱。尽管万念俱灰,莱涅还是感到在这场角力中高估了自己。他枉然想凭借种种抗拒、不适和痛楚维持最后一点好笑的尊严;阿尔布莱希特轻巧地粉碎了它们。

想象这是亚瑟。他强迫自己。想象这样抚摸他、进入他的人是亚瑟。

这样的想法使他的眼泪一瞬间就涌了出来。不,他们之间仅有的几次爱抚就像孩子,谨慎轻柔,他决不会对自己作这些毫无感情、近乎侮辱的举动。然而在某种意义上,他不是已经更大地侮辱了他吗?然后他的思绪逐渐混乱,视野里悬在头顶的金红色床帏模糊不清,最后浮现在他眼前的,是片荒芜的灰色旷野,孤零零地立着座深深的坟茔,里面躺着的是一具年轻、苍白的躯体,那正是他自己。而亚瑟在很远的地方站着,有几分倨傲和落寞地望着他。

外面一片漆黑,正密密地下着雨,水滴有节奏地敲打着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子。屋里弥漫着浓浓的、有些污浊的甜腻气息。“感觉好点了吗?现在来谈谈你的计划吧。”阿尔布莱希特支着脑袋,斜靠在羽绒枕垫上,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成就感。

莱涅背冲着他,凌乱的锦缎被单覆盖着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躺着,似乎睡着了,过了很久才滞缓地转过头来。“计划?”他重复了一遍。

“当然。你不是有所要求才来找我的吗?而且下了相当大的决心。我都被你吓了一跳。”阿尔布莱希特回味着刚才,不能不说是一种新鲜的体验,不禁笑出来,“不过跟你做真是太累了。希望以后你能表现得好一些。” 他揶揄道,很自然地将手伸进布料下面,抚摸他光裸的腰。

莱涅咬着嘴唇,把他的手推开。“我不清楚您的诚意来自哪里。”几乎是反s_h_è x_ing的回应,他冷淡地说,“有人宣称您拥有睿智的头脑,而我看您和那些只知享乐的贵族没有两样。”

阿尔布莱希特沉默了许久,然后他抓起睡袍披在身上,坐到对面的圈手椅上,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雨幕。莱涅的心猛地一沉,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不识时务地惹他不快。就在他坐起来,试图说些道歉的话时,阿尔布莱希特却首先开口了。

“就在不久前,”他换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口吻,“有一个维腾堡的奥古斯丁会教士给我写了一封信。说实话,没看正文我就想扔下。他先是用了一大堆r_ou_麻的赞美之辞称呼我,以及表明自己的卑微惶恐,似乎是个神经质的癔病患者。而后,他谈到我不该允许罗马人卖赎罪券,带着好多他创造的观点和圣经的句子。他有点失控,战战兢兢又歇斯底里,好像他早在骨子里就形成一个观念,相信人被打入地狱是很容易的。也许他圈子里的人熟悉那些想法和用语,可是向我扔下这一摊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我不是神学家,灵魂得救是通过‘信仰’还是‘善工’,我毫无兴趣。我没有理会他。作为领主,我需要从其他方面处心积虑。当然,也许你会说这是目光短浅,但我预言不了多变的未来,只能从常识出发。罗马还在催那笔可怕的授职费,我的领地还要维持——假如不以这种方式,难道叫我加倍征税吗?”

他把头往椅背上一靠,暗示着他的疲惫。“你觉得我是一个蹩脚的大主教,是吧?”他微笑着问。这几乎是真诚了。莱涅头一次听他如此表露自己,竟然有些愕然。“……就某些方面来说,是的。”他老实回答,但努力寻找着适宜的话,“但我仅仅是认为,也许您是出色的选帝侯——庇护学者,使美因茨富足;而在教职上的成就与此相比,差距过大了。”

阿尔布莱希特忍不住笑出声。“请原谅,或许您把教职看得过于神圣了,”他说,举起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也许我确实不适合这顶法冠。但你又如何呢?是的,你有足够夸耀的知识和判断力——哦,还有虔诚;但你没有权势,没有手腕,十足的理想主义者,所以才会落到这个地步。好在你总算开始明白了?”

莱涅垂下眼帘,不置可否。目睹他尴尬的眼睛,大主教笑得很得意。

“您说得很对,”他深呼吸,缓慢清晰地开口,“我请求您的帮助,因为再在这里呆下去毫无意义,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给我自由,还有权力,我需要活着,直到让他付出代价。世界有我们就够了,他这类人只能带来厄运。”

阿尔布莱希特静静地听着。“也许我不该问,”他凑近前去,仍然在发掘自己关心的疑惑,“但是告诉我,你和法维拉的关系的确很不一般,是吧?”他抬起他的下颌,迫使他看着自己,“谈谈你吧。我对你说了很多,你却还是这么不坦白。”

莱涅完全能听懂他的暗示。换作以前,他很可能会拒绝回答;但现在他已反复思虑过,没有什么不能开口了;尤其这是至关重要的筹码。“我曾经爱过他,但是他并不爱我。实际他不爱任何东西。我曾经太过天真,以至于被蒙蔽了心智。直到他一步步毁灭我的世界——不,我们的——煽动我的朋友充当牺牲品,又一走了之。饶恕敌人永远比饶恕他简单,因为你从不会为敌人付出那么多感情。”

“仅此而已吗?难道你敢发誓说,对他没有丝毫r_ou_体的渴望?”

上帝啊,这场试探什么时候才结束啊!“是的,有!很多次!”他掩面回答,“别再来问我这些无谓的事!”

阿尔布莱希特嘴角微扬,好像刺激他已成为一件颇有趣的事。“别在意,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决心有多大而已。我会当你的推荐人的。你想当主教都有可能。”他又拉近他们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睛说,“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免得我们之间有所误解。我并不是非你不可,而你却是非我不可。假如你中途反悔,又想归还那三十个银币[注],就等于犯了双重欺诈。到时你不仅不会得到任何帮助,还要被再次定罪。”

这次莱涅不屑地笑了。大主教的确很傲慢,以为自己犹豫不决,或者抱着过分的幻想去讨好他,而且为得到垂青而沾沾自喜。即使洞悉许多事,优越尊贵的环境也注定了他不可能懂得,普通人为获得一点荣耀而付出艰辛,就像攀爬荆棘丛生的天梯,伤痕累累也不敢松懈;他也不明白,殉道者的血还能育出仇恨的种子,使羊变成凶狠的狮子。“我不该一直否认自己有罪,战争既然已经开始,追究哪方更有罪又有什么意义?”最后他断然说,“我也很清楚,对您来说我不算什么,只不过是一项尝试罢了。”

“也许是利息颇丰的投资。谁知道呢?”阿尔布莱希特笑着站起身,满满地倒了杯葡萄酒,送到他嘴边,“你会从我们中间学到很多书本没有的东西。你也许会习惯于交易,威胁,欺骗,冷漠,但如果能够超越这些——天主保佑,你将会在这个世界得胜,谁也不是你的对手。”

莱涅接过来,把深红色的液体灌进唇间。那杯尝起来味道很苦,但是他决绝地一饮而尽。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这时候长期以来的精神和r_ou_体的疲倦一股脑涌上来,他终于阖上了沉重的双眼,在陌生的床上,和着雨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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