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写下内服的方子,让宫女去抓。
皇甫翰确认伤口不再流血,才稍微放下心来。
”等大人身体好些,臣再来拆线,拆了线,便完全好了。“
整理着吃饭家夥,转头去望那万人之上的皇帝,竟看见他坐在榻边小心地替公输月擦汗。
那神情就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贝。
一屋子的人皆目瞪口呆,除了皇甫訾,没一个敢吱声。
”皇兄,既然公输大人已无大碍,那臣弟便遣人挪他回去。这是皇兄的寝宫,君臣有别,皇
兄再怎麽惜才,也不能忘了身份。“
大家都听明白了,这是皇甫訾给皇甫翰造的台阶。
可皇帝却似乎并不领这份情。
他亲自拧了把凉帕子,叠好放在公输月额上,连看都不看其余人一眼:”不用了,他就住这。“
”皇兄!“皇甫訾惊叫一声。
这也太明显了!
”朕说,他就住在这。“
如果不是该死的身份有别!月怎麽会出事?
从今往後,臣是臣!月是月!
”你……“皇甫訾咬着下唇,注视着皇帝海一般的深眸。亏他还好心地替他找台阶,竟然一点
不领情。
臣卧君榻,成何体统!传出去,皇家的尊严何在!皇帝的天威何在!
”皇上说得也有理。“顾太医默默地收拾好药箱,临走也不忘给皇帝做个人情:”公输大人的伤没好全,不便移动。万一伤口再裂开,事情就麻烦了。“
一个赞许的眼神抛过来。顾太医仍是一脸若无其事地收拾东西。
皇甫訾憋了半天气,终还是什麽都没说。
世上皇帝最大,他一个小小的王爷能说什麽?
何况他这个好师傅,可是一身的功劳,在皇兄心里的地位,比他这个亲弟弟,不知道高了多少!
有些吃味地想着。
不过堇色的瞳孔中终泛上一阵笑意。不管怎样,师徒一场,只要别真死了,就是好事。
皇甫翰见公输月睡得安稳了许多,紧绷的神经终於放松。
宽宏大度地让两个废物太医赶紧滚。
捡回一条命的两人,连连谢恩。倒退着出去。
月色清浅。
那一轮皎月挂在稀疏缀着几片玉叶的枝头,不用装裱,倚着窗柩便自成风景。
皇甫翰站在窗边凝着远处灿烂的宫灯。
线条分明的轮廓在皎皎的月光下显得格外俊美。
剑眉入鬓,眉间锁着淡淡的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