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苍霍地一下跳起来,旋风似地奔到碧殊休息的宫殿,迎面就将一屋子脸色灰白的太医骂了个狗血淋头:“四王若有个什么闪失,你们都自己取了狗头谢罪。”
太医们哆嗦地连连叩头求饶。
急急忙忙地解释,四王爷这病是娘胎里就带来的,心疾,就是个治不好的顽症。偏偏碧殊小时候还因苏伯候造反时虏去做人质,受过重风,邪气入肺,又被强喂了毒,伤了五脏六腑,身体弱得跟个瓷娃娃一样,经不得一点折腾,这次他悄悄跟来苍龙苍,在山里受了风,又因为碧苍中毒的事受了惊吓,因而突然引发了病症。
此时一张绝美的脸烧得通红,乌青的唇颤抖着,迷糊地睁着眼睛看到是碧苍,眼泪就滚滚下滑,气若游丝道:“二皇兄,二皇兄,你没事了啊……呜……我好难受……”
碧殊只大长公主四岁,如今也不过才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而已,他生母是先皇后,当今太后,生性淡溥,与碧殊间并不亲近,碧殊自小与碧苍亲近,碧苍又怜悯他身子不好,自然也是疼爱有加。
碧苍看着他苍白的小脸撑着张开眼睛,一边痛吟着一边还关心地询问他,心里更是怜惜,低声哄着:“小殊,皇兄在这里陪你,太医给你扎针,要乖乖让他们扎。”
太医们也没法子,只说先扎着针看看情况怎么样再下药。
碧殊蹙着眉很不情愿地点着头,紧紧抓着碧苍握着他的手道:“二皇兄不要走。”
“皇兄不会走……”
太医施完针,碧殊敢已昏阙了过去,碧苍在床边坐了一阵,听着太医们惶惶不安地说,若明晨还不退烧,实在已没有办法了。
碧苍青冷的脸默不作声,他自然也知道太医说没办法,也是着实无能为力了捏着脑袋在说的,若太医都没有办法了,天下间还有谁人有办法?
愈想愈是心烦,碧苍倦怠地出了宫门独自一人骑着爱驹纵入林中。
行宫四周十里都有重兵把守,虽然他昨日才因大意疏忽而出了事,但此时只觉心烦意乱,冗重的行宫压得他沉闷难受至极。
慢悠地骑了一阵,身体的疲倦已经麻木,缓慢地任爱驹随意走动,一路走着倒又到了那寒泉小溪下流,浅浅的清泉在昏黄的阳光下泛着五彩缤纷,炫目之至。
他主政已是十六年,自将苏伯候造反事件镇压下去之后,一直是顺风顺水,朝野里风平浪静,却不知道谁人又想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他们兄弟四人间情感深厚,自来谦和,大皇兄绝少回大蔺,绝不可能是欲加害他之人,而碧函,碧苍无声摇头,这小子从来就散懒不知进取,没个正经过,从来便是个无心朝政的人,看着油腔滑调的,其实性情单纯,再来碧殊……就更不可能了,水晶似脆弱的人儿。
君有明珠(帝受)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