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为首带领百官上奏,要求秉公办事,搬出了祖宗礼制,律法戒训。上书的奏折堆满了案牍,群臣跪在殿前,若陛下不秉公处置,就宁可长跪不起。
魏渊在御书房待了两日,发染白霜。
……
深秋之末,天气越发寒气逼人。
桌案上烛火摇曳,随着门被推开,烛花爆了一声脆响。
魏煜立刻起身,朝外面看去。
青缎披风被胡礼扯开丢在一旁,不过短短几日他眉间不见往昔神采,神色忧虑。
“回来了。”魏煜上前扶着胡礼坐下。
胡礼单手撑了一下腰身,从魏煜手里接过一盏温茶,刚刚凑到唇边就因为指尖的颤抖洒了一手。
魏煜掏出帕子拉过胡礼的手为他擦去水珠,也不松开,将他的手拢在手心里紧了紧:“堪舆……可是事情不好?”
胡礼捏了捏眉心,许久才低声道:“御史台死了人。”
魏煜心头一冷。
“死谏,一头撞死在殿前的,激的其余人也效仿,御林军过去制止,伤了六人才压下。”胡礼说完,缓缓放下手,抬眸看着魏煜,沉声道:“沈堂,保不住了。”
魏煜沉默许久,道:“他们非要这样逼死汀儿。”
“沈堂若是死了,芜若怎么会罢休,非要折腾掉半条命不可。”胡礼眸色越发愁虑:“沈堂弑母抵命,这事坐定了。只是眼下所有的矛头指向芜若……”
“皇兄会护住他的,你也不要太忧虑。”魏煜将胡礼揽入怀里,低声安抚着。
胡礼垂手,下意识抚上隆起的肚子,有些倦意的阖眸歪在魏煜怀中休息。
他不担心魏渊会护不住叶汀,只是怕叶汀自己先撑不住……
五十五、
叶汀醒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再无回天之力。
他是疼醒的,胎儿入了盆,撑入耻骨卡在下面,疼的躺不住又坐不住,喘着粗气惊醒,恍惚才发现自己还在寝殿里睡着。
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低眉顺眼,殿内压抑到了极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叶汀盯着帐子上金线绣出牡丹富贵图半晌,强撑着坐起身来,这般一起肚子里坠痛更甚,疼的他咬破了下唇才没有叫出声来。
“君后。”一行宫女俯身跪下,态度恭谨。
叶汀没说话,一手支着床榻,一手捧着肚子,深吸了两口气才颤着身子站起来。直起腰的刹那,下腹的胎儿又顺着往下面走了点,不安的翻腾了几下。
叶汀抽了口凉气,惨白着一张脸往外走。
宫人见状忙去拦他:“君后,陛下吩咐奴婢好生照顾您,您这时候万不可出去。”
叶汀也理会这些人,只是看向一旁的掌印公公:“沈堂呢?”声音一脱口,他才发现竟是哑的厉害。
那掌印公公神色一惊,俯身跪了下去:“君后还是快回去躺着吧,奴婢这就去报陛下一声。”
叶汀眯着眸子看了眼窗外,那日头明明高高悬在天上,却冰冷到感觉不出一丝暖意,马上就要至正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