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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枝_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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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地,把这个人收拢在自己身边,到哪都必须能看着,再不要忍受隔着一道门,生死未卜那种无能为力。

至于为什么已经不重要,因为无论什么理由,都无法完全解释他这种状态。从十四岁以后,他心里便再没有尝试过真正意义上的痛感,当然也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愉悦,原本在青少年阶段会为谁砰砰直跳的心脏,会在看到某个人后冲向头脑和下半身的ya-ng具,需要躲着人在被窝里一边意 y- ín 那个人一边靠手缓解的那种烧毁般的快感,莫名其妙的,在经历过老师的葬礼后,都荡然无存。

一开始他也疯狂地渴求过别人的身体,他相貌英俊,发育得早,四肢修长漂亮,稚嫩的神情还滞留在脸上的时候,就已经非常吸引人,等到五官成熟,身体魁梧强壮之后,他受欢迎的程度,更是有增无减。

玩得最开的时候,他在美国甚至试过多人同时进行的 y- ín 乱派对,但哪怕吸食了大麻,在癫狂的状态下达到高潮,他也无法找到那种丧失的,又内而外的悸动感。

就像一棵从内里枯萎的树,外面看着枝繁叶茂,其实内里早已死去多时。

他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到死,也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于萱在的时候他跟她说过,就这样活着,仅仅是活着而已,也不是做不到的事。

他是将门之后,爷爷父亲都经历过真正的腥风血雨,解放战争时期,他爷爷曾经目睹自己妹子的头挂城墙上示众,眼泪一擦,肩上责任半点不含糊;对越反击战,他一个堂叔带着一个连受山头杀到弹尽粮绝最后跟敌人同归于尽,他们老徐家,没出过一个孬种。

所以徐文耀也不能是孬种。

只是活着而已,再无趣,也必须完成它。

但是徐文耀没有想过,有天他会遇到王铮。

一开始没什么特别感觉,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大概就是大年三十晚上喝了酒后接吻,一开始意味含糊的吻后来变得目标明确,像奔赴某个向往已久的温暖的巢x_u_e那样,他发现自己吻得忘乎所以,最初由x_ing欲建构的冲动,到后来演变成为一种深沉的依恋,他觉得自己像回到幼童阶段,坐在温暖的水池中,由保姆一下一下,慢慢洗刷他肥短的四肢。

后来他又试了两次,每一次,都让他有一种被洗刷的洁净感。

明明抱着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年轻男x_ing的身体,他的唇跟自己的唇相碰,他口中带了酒味的甘美难以抵挡,他呼出的温暖气息直接撩拨到脖子上,凑近一点,能直接闻到他身上散发的芬芳,混合年轻的欲望宁馨,这一切都是他以往会直觉引发x_ing冲动的,当然他也b-o起了,但跟x_ing欲相违背的,是一种想深深贴近这个人的强烈欲望,就像有谁悄然打开了某个开关,长久以来无法意识到的内在干涸忽然被察觉,他急切地,渴望让这个青年身上的某种东西来填满自己。

什么是爱情,是不是爱情,能不能维持爱情,这些徐文耀已经无法考虑了,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又回到童年时候,有一天,托儿所又是周末,所有的小朋友都由家长接走,按照惯例他也该由老保姆领回去,但他等了又等,等了又等,一直到天黑,老人家也没出现。

一直到他哭累睡了,才被人摇醒,是父亲身边的机要秘书,父亲做事向来严谨古板,一般是严谨自己的孩子搞特殊化的,所以他见不到那位秘书几次,但这次却是秘书来接他回家,他又饿又累,却不忘问嬢嬢哪去了,秘书一脸为难,半天才说,她回老家了。

后来他才知道,老保姆那天本来要给他炖西红柿牛r_ou_的,但她突发脑溢血,倒在家门口,石头台阶还磕破了她的额角。

这种原以为早已遗忘的情绪,在他等着王铮手术结束的时刻,突然又被回忆起来,没人知道一个幼童在那个孤独的黄昏一个人等待是什么滋味,他自己也刻意去遗忘,但其实身体一直记得,在几十年后,悉数返回到他身上。

那是一种极度的孤独和惊恐,对被遗弃,被孤零零一个人留在某个地方的孤独和惊恐。

徐文耀握紧拳头,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那个手术室大门,他这一刻想到所有最糟糕的结果,想着如果真那样,他不能确定自己会干出什么。

也许当场宰了那个所谓的心脏外科权威也说不定。

就在此时,手术室大门被推开。

徐文耀莫名其妙地后退了一步,李天阳却急切地迎了上去。

此时,走廊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文耀转头一看,一个长相不俗的年轻男人跑了过来,他看见李天阳后,松了口气,再看到手术室的动静,却又呆了呆,随后,那个男人走上前,对李天阳嗫嚅地说:“天阳,我,我回来了,那什么,王铮不会有事吧?他现在怎么样?”

一语点醒梦中人,徐文耀大难临头一样死死盯住那个还带着口罩的外科权威,却见他越众而出,摘下口罩,带着笑容,朗声说:“手术很成功,放心吧。”

徐文耀吁出一口长气,耳边还响起一堆小医生拍瞿教授马屁的恭维声,什么刀口简直绝妙,令人叹为观止,什么手法多么超群,令人心旷神怡之类,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两腿跟灌了铅一样,一步一挪,走上去,挤开医生护士,悄悄握住了王铮的手。

这时候他才有心情打量麻醉未过的王铮,面容惨白,神情安宁。

第34章

将近十个小时以后,王铮才苏醒。

他只是略微醒过来不到半个小时,然后又继续昏睡。又过了八个小时,他才第二次睁开眼睛。

氧气罩被拿走了,身体各项指标已经上升,虽然还连着不少导管,但已经能看着徐文耀微笑,声音很弱,说话很慢,可是能表达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那位著名的瞿教授过来察看后,以一种传递噩耗的严肃表情宣称病人恢复不错,如果情况再这么继续好转的话,明天他就可以进流食了。

徐文耀爽朗地笑着感谢瞿教授的关心,教授听完面无表情,仿佛自身穿着一层防护服,将所有赞誉都远远隔开,但在接触到王铮致谢的眼神时,教授出人意料地屈尊降贵,俯下身用缺乏升降的语调说:“不要,超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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