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越难的题就需要看越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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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未至,教室还并没有开灯,黄昏的光线将桌椅板凳涂成旧照一般的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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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两人身穿浅蓝色的校服,就像掉进旧照里的两只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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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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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沚正要回去拿簸箕,就看到身后有半颗小脑袋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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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低头,徐菁正端着数学答题卡,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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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题不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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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要不你先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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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哪道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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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沚不听她的话,直接就把笤帚撂到一边去了。当任何事情和学习发生冲突时,学习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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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菁给他指了指其中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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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沚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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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题咱中午不是讲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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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沚皱了皱眉,“而且我记得你下午还自己做过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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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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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菁像做错什么事一样,怯怯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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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又忘了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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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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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沚只好又给她讲了一遍。这是道导数的选择,对于普班这个级别确实有难度,但也没到讲了还听不懂的那种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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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徐菁这回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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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江沚看到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露出了靠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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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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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又低头鼓鼓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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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又忘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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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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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沚虽然无奈,却并没有不耐烦:“做过的题又不会了也很正常。不要怕丢脸,没什么好丢脸的。不会还不问才是丢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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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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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菁使劲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带着卷子跑回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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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沚则继续埋头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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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里忽然冒进来一只可爱的小白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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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菁也端着笤帚簸箕布林布林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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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问问题耽误你时间了,我帮你一起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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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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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沚也跟着眨眨眼,本来想说不用的,看到她超认真的表情时,脑袋却自作主张地点点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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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值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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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菁很熟练,无论是扫地、拖地还是擦黑板都游刃有余。她加入之后,效率一下子高了许多,江沚明显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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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已经到了收尾环节——擦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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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各擦一边,在中间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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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江沚速度明显不如徐菁,领地被徐菁吞掉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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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间他看到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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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双很好看的小手,白皙如玉,纤细柔美;仔细看的话,却能在指肚和手掌上看到不少小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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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家里经常干家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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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沚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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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菁愣了一下,点点头,下意识将右手的大拇指藏进抹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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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她动作很快,江沚还是捕捉到了那处细节——在她拇指关节靠下的位置,有一道淡淡的伤痕,还在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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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一时间,徐菁也敏感地意识到他已经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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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不再刻意隐藏,慢慢垂下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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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伤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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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刚刚扫地的时候,不小心被笤帚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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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菁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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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郁闷、失落、委屈在少女的心中交织,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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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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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菁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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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心点啊。算了,你休息吧,涮抹布让我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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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沚说罢,接过她手中的抹布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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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菁立在擦得干净的黑板前,看着那个背影离开教室,忽地鼻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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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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