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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 第 26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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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说“我给你煮点姜茶吧,喝着不是坏事。”

晏为炽捋着发丝满身颓样,怎么不是坏事,身上心口的火已经够旺盛了。

“你想煮就煮。”晏为炽看盆里那双被水流包裹的脚。

都是磨出来的痕迹。

那手上怎么一点都没有

问也不说。

陈雾泡了多长时间的脚,晏为炽就看了多长时间。

晏为炽没有跟陈雾打听是什么矛盾,导致他和季明川兄弟不合。

因为他们之间的家长里短只要扯出个头,后面就是个巨大的毛线团,都和他无关。

相当于是,他在门外,看门里的陈雾和季明川。

想想就抑郁。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疑似对兄长有占有欲的,弟弟。

几点信息叠加在一起,就是欠揍。

陈雾突然说“什么都别做。”

晏为炽古怪地瞥了陈雾一眼,从哪猜出他的心思的观察力这么敏锐。

陈雾又说“别去找他。”

晏为炽不屑冷笑“怎么,他有狂犬病”

陈雾“”

他擦着脚,若有似无地自语“不想把句号,变成省略号。”

溜冰场那次,季明川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个招呼,让西德那些人知道陈雾是他哥,没有了其他动静。

他像是站在岸边往以陈雾画圆的一个湖里投了块小石子,只是想看看能激起多大的波浪。

之后他上课,刷题,复习,备考,俨然就是一个为梦想奋斗,指望高考成绩能让他人生换一个高的学生。

这世上很难有人能揣测出他的心思。

陈雾没有因为季明川的反常就找去一中,也不奇怪怎么西德没人跑到他跟前嘲笑他找他麻烦,他慢慢吞吞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不受影响。

倒是姜禧,她不习惯了。

不过她每次经过季明川的教室,都忍着没进去,而是按照她哥说的,开始结交新朋友,试图度过在春桂的最后两个季节。

天气渐暖,一切都在朝着七月飞奔。

陈雾留下来的十多条鳑鲏全让晏为炽养死了,他拎着自己做的鱼竿去水库钓鱼,打算把钓的鱼放进去填补鱼缸。

水库边的位置多,陈雾随便选了一个抛饵。

不多时,有个老头儿过来了,他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一手提着沧桑的渔具包,一手端着碗热干面。

老头儿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呼哧呼哧把热干面扫进肚,他用发肿的眼打量陈雾:“面生啊,先前没见过。”

“我是刚来的。”陈雾说。

老头儿在裤

子屁股后面的兜里摸索出小半包烟,撑开皱巴巴的烟盒往上抖抖,递过去一根烟,“来口”

陈雾摆手:“我不会。”

“抽烟有什么难的,打火机一点,牙一咬,再一吸,一吐,完鸟。”老头儿幽默地说。

陈雾看着有在认真听,可是细看就能发现,他眼珠都不带转的。

明显是当作了耳旁风,呼一下就过去了。

“这边按时间算,比按斤算的便宜,但是鱼没按斤算的好钓,”老头儿捻着挂在胸前的小根弯曲面条吃掉,碎碎叨叨,“以前是好钓的,一会就钓一桶,现在不行喽,有时候熬个通宵都钓不到一碗。”

陈雾的食指抵着眼镜往上推:“鱼精了。”

“是啊,饵放多了,不轻易上当了。”老头儿颇有感触。

陈雾聚精会神地盯着浮子:“那就换个饵。”

“成不了,我准备换地儿了。”老头儿说,“今天是最后一次钓了。”

老头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陈雾聊天,陈雾都会回答。

就这么过了差不多一小时,陈雾旁边传来了打呼声,老头儿靠在座椅里睡着了。

等他一觉睡醒,陈雾的桶已经满了。

老头儿震惊得往桶口凑“你怎么钓了怎么多”

陈雾夹着腿间的竹竿“就这么钓的。”

老头儿“”

一个连起杆都不流畅的新手,钓了一桶的鱼,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老头儿去西餐厅吃饭,门口的服务生不让他进,他把胡子撇开,让对方仔细瞅瞅。

服务生嫌他脏,一个劲地赶他走,还是经理认出他是老顾客,赶紧迎了上来“赵校长,您钓完鱼回来了啊。”

赵老哼了声,手往身后一背,他大摇大摆地走进餐厅,对要教训服务生的经理说“也别为难小娃娃,挺有职业素养的。”

“不为难不为难。”经理领他去楼上包房。

赵老路过大堂,跟经理点名要某个服务生照顾他用餐。

某个服务生就是晏同学。

赵老张口就是老熟人叙旧“你怎么又换工作了,没一个长久的。”

晏为炽公式化地问“喝什么酒”

“最便宜的。”赵老一脸拮据样,他前言不搭后语,“时间过得真快,你在这都是第三年了。”

晏为炽递菜单。

赵老随便点了两菜“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带带小潜。”

晏为炽不为所动“不一定能进一个厂。”

“贤侄啊,”赵老伸手去握晏为炽的手臂。

“少攀亲。”晏为炽嫌弃他一手的鱼腥味,避开道,“想让赵潜回本家,你自己就能送,我可没那本事。”

赵老把伸到半空的手收了回去“怎么这么谦虚,跟我今天钓鱼碰到的眼镜小伙一个样。”

晏为炽徒然眯眼“从水库过来的”

“小伙技术好啊,钓的那些鱼够他跟他家人吃上好几天了。”赵老羡慕地砸砸厚嘴皮子。

晏为炽沉下脸“老头,别踩我底线。”

话落就走,不伺候了。

赵老气急,没良心的,好歹在这小地方陪了你三年。

虽然本意不是这个。

晏为炽打完工去陈雾那儿,迎接他的是紧闭的门。

平常这个时候,陈雾早就回来了。

晏为炽打过去,关机,他的后背窜出一丝凉意。

不一会,西德那边有关陈雾今天活动路线的监控就送

到了他手上。

监控显示,陈雾准时下班了。

晏为炽出去找。

春桂太小也太乱,陈雾在这里没几个朋友,他骑着摩托沿街搜寻,神色沉静,冲锋衣里面一片湿冷。

“炽哥,一中那边问过了,季明川在上晚自习。”

电话里是黄遇正经的汇报声,晏为炽眉眼压得极低,焦躁暗黑的目光骤然锁住从凉粉摊过来的两个人影。

“人找到了。”晏为炽挂掉电话,熄火,他坐在摩托车上没有动。

渐渐的,有惊讶的声音传来,“那是炽哥的摩托”

“真的是。”丁徽瑔说。

陈雾被丁徽瑔拉着去晏为炽那儿。

晏为炽看清他以后,暂时休眠的大脑瞬间进入风暴点,他的手还是抖的,胸腔里紊乱的心跳也没有平复。

“头发怎么是湿的”晏为炽快速打量陈雾,眉头越皱越深,他从摩托上下来,身形有点不稳。

陈雾身上披着丁徽瑔的外套,他示意晏为炽看自己旁边还有别人。

晏为炽根本不管,他压制不住地吼“手机呢”

陈雾“不见了”

晏为炽满腔的怒火突然没了发泄口,他拨掉陈雾披着的外套,换成自己的冲锋衣。

陈雾打了个冷颤。

一旁的丁徽瑔说“炽哥,你们认识啊”

晏为炽发现陈雾的裤子还在滴水,他揽着人就走“回家。”

陈雾小声“你怎么都没跟丁同学说话。”

“说屁。”晏为炽把他带到摩托车前。

陈雾坐他车的次数多了,反射性地要找自己的头盔。

“打车,”晏为炽改变主意,他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我现在骑不了摩托。”

陈雾说“那打车吧。”

回到家,晏为炽才问陈雾“你怎么跟他一块儿”

陈雾说他下班回来的路上被人从后面打晕了,等他意识恢复的时候,半截身子在水里泡着。

那是个小水塘,四周没有住户,放眼望去都是田地,他就算把嗓子喊破也没用。

而且他嘴还被封上了。

丁徽瑔去亲戚家路过那边,救了陈雾。

晏为炽从陈雾口中了解到情况,没露出什么表情。

“也是我运气好。”陈雾心有余悸,“多亏了他,不然我可能要在那里泡一晚上,天亮了才有可能被人发现。”

“那是要多谢他。”晏为炽说。

陈雾没有受伤,就是冻到了,这个时候白天温度回升了,早晚还是冷。他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骨头刺痛。

出租屋的空调制热不太行,开了半天,房里都暖和不起来。

晏为炽找到陈雾常用的热水袋装水,被烫了手都没发觉。

陈雾在被窝里哆嗦着,嘴上是被胶布封过的红痕“等一会就好了。”

“躺着。”晏为炽把热水袋塞到陈雾脚心,他拍拍被子,转身走出房间拨了个号码,“赵潜,把你发小叫出来。”

赵潜都要睡了,闻言就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

晏为炽说出地址就挂了。

赵潜打给丁徽瑔“老丁,炽哥叫你干什么”

“不清楚。”丁徽瑔说,“去了就知道了。”

赵潜打哈欠“我陪你去。”

“不用,你早点休息。”

丁徽瑔到达地点,少年靠在石块搭建的三角堆前,脖子后仰着看满天繁星,嘴边叼着一根烟,明灭的红光都是懒懒散散的味道,他笑着过去“炽哥,你找我”

晏为炽困顿地抓了抓卷发“近点。”

丁徽瑔于是就走近些,书卷气浓郁“是因为陈雾的事吗,炽哥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是朋友的事说出”

晏为炽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丁徽瑔被踹得呕出血水,本能地要跑,他手脚并用地往一边爬。

“跑什么,还有去年带他看大佛的。”

晏为炽吐掉烟头,把丁徽瑔拎起来,又来了几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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