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内营的训练告一段落，负责操练的将官与王义登上城楼拜见朱见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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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济并未对训练效果进行点评，而是看向王义，考问道：“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是哪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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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义经过这半年的洗礼，早已脱去了昔日山林草莽气息，腹中装了些墨水，不疾不徐道：“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者也，可与之死，可与之生，民不诡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高下、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之者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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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济一边听着，一边颔首表示赞许，道：“匹夫之勇，再强不过是十人敌，百人敌。若是想要决胜沙场，为方面之选，必学兵书韬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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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教诲，小人谨遵在心，绝不敢辜负陛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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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济让身后的司礼监少监许源上前，道明今日来此的本意，“迩来京师附近常有流寇作乱，虽则人数不多，为芥藓之疾。只三五成群，打家劫舍，危害亦不在小，京城百姓苦恼之。顺天府衙役人员不足，往往疲于奔命，难见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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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见济停顿的当下，许源顺势奉上一批奏章，约摸二三十本，都与京城流寇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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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义见状心喜，满脸笑意，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功劳呀。内营身为天子亲军，新设不久，朝野心存忧虑，眼下就差功劳证明自己，王义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不迭道：“还请陛下宽心，眼下内营虽不足以决胜沙场，待训练妥当，擒拿几个流寇还是轻而易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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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济闻言，面露失望之情，指责道：“你连流寇事迹也不曾看过，就如此着急揽下此事，且不说能不能办好，便是最后办好了，又想要牺牲多少条性命？在这里的可都是英烈之后，你就打算把他们当做晋升的垫脚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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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义万万没有想到会招致如此严厉的批评，连忙下跪请罪道：“小人鲁莽愚钝，立功心切，还望陛下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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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功冒进，日后悔之晚矣，轻则贻误战机，重则丧师辱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兵书不是僵硬地去背几个字这么简单，而是要印在脑子里，时时刻刻反省。似你这般，朕如何将这内营交给你？”朱见济言语犀利，王义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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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朱见济对许源道：“这些人涉世未深，还只是些孩子，太过稚嫩生涩了，需要时间去打磨，你多费些心思来看管一下。东厂出宫办事的时候带几个人出去，顺带着调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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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源应下，面容平澹，并不见喜色，反而有些忧愁之色。一直在关注着许源神情的朱见济见此，心下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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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有王义一人如落败的公鸡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满脸的苦涩。所谓贪功冒进，如果自己当时不争取，又会被责怪为毫无进取之心。天子朱见济今日来好像就是来找茬来的。当然了，这些话王义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说是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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