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柏感觉他问的应该是远洋航行的船, 他摇摇头，“没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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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顺其实幻想过不会被警察抓住，毕竟自己做得也算是天衣无缝, 可还是低估了如今警察的工作效率和聪明程度，不到一周就找到了他头上, 本来还想着给儿子报完仇再陪孙子几年, 现在看来，只能在梦里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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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笑一声，态度很坦然, “放火跟下毒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跟家里人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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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shā • rén凶手说的话, 是不能信的，不过他这么直白的认罪还是让车里的警察都非常意外, 还没见过这么直接认罪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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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冷淡回，“这个我们回警局自会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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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顺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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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看他反而对自己被抓到很期待的样子，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跟警察说, 到了警局让人先带去关押了, 转头跟徐志虎说：“让郑文权来一趟, 跟我一起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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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嘞, 我去看看他下班了没, 别提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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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拐卖案之后, 局长选了个人去省里培训审讯技术，他们局里的郑文权被派去学了三个月, 不过这个点正好快到下班时间，徐志虎不确认人走了没, 赶紧去办公室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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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给医院打了个电话, 提前跟苏雪桢说了声自己今天会晚点回去, 挂了电话后，徐志虎带着郑文权也来了，咧开嘴笑道：“正好逮到，差点就让他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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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文权跟局里很多老前辈都不一样，他是今年警校刚毕业分配来的，近身格斗不太行，但文化基础很好，这也是张毅辉选择派他去省里学习审讯的原因，他资历浅，刚来没多久又被派去学习，平时跟岑柏接触很少，这会儿面对面，总有点怕得慌，“处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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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今晚的审讯可能比较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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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保处缺审讯的人才，岑柏有意想把他培养起来，乐于给机会让他锻炼，把电话让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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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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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文权嗯了声，接过电话给家附近的电话亭拨了一通电话回去，电话几秒就被接通了，他轻声开口，“嗯，麻烦你帮我跟家里人说一声，今晚回去会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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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局吃过晚饭，岑柏带着郑文权正式开始审讯乔大顺，周玉良在一旁做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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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明亮的审讯室，一排长桌上坐了三个人，岑柏坐在最右边，中间是郑文权，最左边是周玉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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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打算把审讯的主动权交到郑文权手上，对他轻声道：“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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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文权紧张地抓紧了笔，看向里面的乔大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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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顺安稳坐在椅子上，冲他们笑，“没想到这牢里的饭还挺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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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们公社的饭好多了，我们公社厨子做的饭每道菜都咸到齁人，每天不是咸鱼就是虾，绿叶菜都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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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油条就是老油条，多少年在海上飘过来的，游刃有余的架势淡定十足，他这话一出，郑文权更慌了，求助地看向岑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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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目不转睛盯着乔大顺看，安慰了郑文权几句，“别慌，该怎么问就怎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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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乔大顺，1923年生，户籍地洪江市武黄区，现住地洪江市南汇区津湖街道35号，渔业公社大管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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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文权有条不紊叙述起他的基本情况，依次进行核对，“上述信息的准确性你有异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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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顺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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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年生，今年也才53岁，但看乔大顺的状态，说他是七十岁都有人信，可见海上的日子有多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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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掌握的证据实际都建立在他们的猜测上，并没有直接指向乔大顺的证据，郑文权也没采取单刀直入的方式，选择了“引而不发”法，意图勾起他的倾述欲，“当前我们警方已经掌握足够多的证据，能描述下你最近都做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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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简直太小儿科了，乔大顺不大看得起这种新人，“不能由你旁边的人来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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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该招的我会全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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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文权扭头看向岑柏，眼神求助：“处长，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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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索性接过了笔，直勾勾地看着他，语气沉静，反问回去：“该招的都会招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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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顺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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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文权默默在一旁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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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看出来了，这个乔大顺恐怕真有点东西要抖搂出来，而他估计因为儿子的事情对警察的信任度比较低，很清楚郑文权这个等级的警察听了也没什么用，所以有意想让他来负责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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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能审讯出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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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收回了审讯的主动权，目光死死看着他，直接了当问，“1月26号发生在棚户区的大火，是你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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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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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什么方式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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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油，然后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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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致林家柱夫妻跟他父母死亡的河豚毒也是你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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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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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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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河豚的血抽出来注射到普通的黑鲷鱼上，挂到了他们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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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继续追问：“你怎么确定林家柱一家人在这晚上会吃黑鲷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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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顺露出几丝身为渔民的自豪，“黑鲷鱼难捕，白天喜欢跑到水底躲着，晚上才出来找食吃，越到冬天天气越冷潜的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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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爱国就爱这一口，大家平时为了讨好他，时不时自家捕到了都喜欢去送他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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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肯定是越新鲜越好吃，过了夜味就变了，他们不可能拖到第二天再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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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了解林爱国，看来早些年两家关系确实不错，岑柏终于来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冷声问道：“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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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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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顺表情非常坚定，脸上肌肉松动，甚至有些扭曲，追问他：“shā • rén偿命不是应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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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拉长音轻飘飘提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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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72年乔洪生在海上意外死亡的案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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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乔大顺，又是意外死亡！那根本不是意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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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句话简直是在往他伤口上撒盐，他脸色涨红，怒骂道：“洪生他是被这群人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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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废物警察，就知道草草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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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眼里带着探究，声音很慢，“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意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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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见过他们这些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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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顺动作都激动起来，“你们这些没上过船的人根本不会了解海上到底有多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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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曾经不止一次见过林爱国亲手把船员从船上推下去，有的人甚至只是因为伙食的问题跟他抱怨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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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瞬间清醒了，周玉良本来在记笔录的手也顿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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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顺面部紧绷，神情格外痛苦，“你经历过远洋航行吗？二三十个人整日待在船上，有的人你可能根本不熟悉，拉帮结派是常有的事情，就这么被困在一起出航，眼前除了海还是海，没找到捕鱼点就一直在海上走，完全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大家只能靠打扑克度日，稍微一丁点矛盾就会让人动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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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根据亲疏分成不同的帮派和等级，一起欺负别的没帮派或者帮派人数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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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量太大，岑柏在脑海里消化了几秒才接着道：“那为什么你们不报警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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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你们警察根本查不出来，他们帮派在靠岸下船前都串供好了证词，你们什么都问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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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他甚至会让我们亲眼目睹他把人推下去的过程，如果我们这些人中有表现出不愿意或者想告发的念头，之后葬身大海的人就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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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顺崩溃道：“我还有家要养，我家就靠我出海挣钱，我不能就这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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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改革了，船都收归公社管，他们收敛了不少，那一年我实在受不了了，再也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出海，被林爱国威胁不准把以前的事情说出去，可我万万没想到，就在我出海的时候，我儿子洪生跟着他们的船队一起出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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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27岁啊，根本不知道那是一群怎样的恶魔，就是这次出海，他再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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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怎么能不怀疑他是被人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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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万万没想到内情是这样，愣了几秒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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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文权也呆住了，周玉良更是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都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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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顺露出了畅快无比的笑容，感觉非常解恨，“他们这些人罪有应得，本来就不该活着，继续活下去之后只会祸害更多的船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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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完全无法理解他，在这场跨越多年的案情里，真的枉死的只有他无法得知名姓的无数个“乔洪生”，这些船员才是真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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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觉得这是一场乔大顺自以为英雄的“为民除害”，无论是不是被迫，他一定程度上也是帮凶，每次跟船出航估计也从中获利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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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顺只是在怨恨过去的自己，目睹无辜的船员被害死，跟那些恶人同流合污，或许在之前某一次冤案里他愿意揭发这些人，就不会出现之后儿子惨死的事情，而如果乔洪生没死的话，他或许会把这些事带到棺材里都不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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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还是没触碰到他的利益罢了，换一个词来说，就是死的不是他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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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积攒重油用来报仇的四年里，他的心性早就扭曲了，又或者在更早之前，就已经被同化了，早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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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翻了个白眼，生气地咬紧了牙，“别自以为是了，你跟那些人根本没区别，本质也是一个滥杀无辜的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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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着火的家庭里有很多人跟这件事根本没关系，你有去医院看过他们吗？你知道他们有的人甚至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吗？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身上满是烧伤的疤痕，可能会伴随他们一辈子，你让那些人未来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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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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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顺被他一番质问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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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场晦气无比的审讯！岑柏率先站了起来，吩咐下去：“把人给我继续收押，注意防止他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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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乔大顺的笔录，他们警方也就能进一步去搜寻确凿的定罪证据了，岑柏走出审讯室，回了趟办公室，坐下后再次翻开72年乔洪生被害的案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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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顺一派言之凿凿的样子，但他只是根据船上那些人过去的德行凭借经验判断的，具体乔洪生是不是真的因为林家柱一行人被害说不定，他不知道有没有必要重启这个案子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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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查下来，估计也很难翻案，四年过去了，很多证据都没了，还有过去那些在渔民口中意外死亡的船员，到底是不是真的意外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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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一件件真追踪下来，恐怕又是跟上次的拐卖案一样，一连半年都死磕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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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手指轻叩桌面，犹豫不决，高长东准备下班了，一看他还在那坐着，喊了句：“处长，还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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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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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看墙上时钟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赶紧起了身，收拾东西回家，两个人一起出了办公室，高长东踏上自行车，叹了一口气，“这个点去，估计家里小子已经被他妈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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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对幼儿园关心程度高了不少，顺口问他，“咱们公安局这职工幼儿园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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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发了两套棉服，平时孩子在里面吃饭也都规律，他妈挺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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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东笑着开玩笑，“回头处长您家知远跟知微也来，到时候三个孩子可以一起玩，也有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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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把他俩留到两岁再来上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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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早不放心，岑柏说完踩着自行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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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晚分外冷，张嘴呼吸就是一口薄雾，鼻尖通红，岑柏搓搓手把自行车搬进屋里停着，客厅里正躺着睡觉的茸茸听到动静，翻身起来，轻吠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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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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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上前摸了摸它的头，抬脚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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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张光香已经回屋睡觉去了，苏雪桢哄睡了平平安安正在书桌前看书，岑柏脱下身上的警服，先去洗了手回来，坐在煤炉前烤火，感觉身上慢慢回暖，“明天还去医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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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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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假也没几天了，苏雪桢想趁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孩子们，“你呢？案子是不是有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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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抬起煤炉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轻声回：“凶手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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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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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桢偶尔听他说起案子，一般审讯过程最少都要三四天，很少有这么短的，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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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审讯比较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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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也没避讳，简单跟她说了下案情，苏雪桢听完才知道火灾的来龙去脉，一时也没了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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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外行人谁能知道出海捕鱼还有这种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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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调查估计还需要一周，没事，我们都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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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不想在家里也发散这些情绪，喝了几口水，手没那么冰了才去床上看平平跟安安，两孩子乖巧躺在床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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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冷，平时俩孩子基本不怎么出卧室，被养得极好，脸蛋白里透红，小手指也粉粉的，格外惹人怜爱，岑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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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是熟悉的气味突然出现了，平平猛地睁开了眼睛，眨巴几下，有些懵，似乎在反应这张大脸怎么凭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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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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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顺手把他抱了起来，凑到苏雪桢跟前，“看，妈妈在学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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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举动实在讨嫌，苏雪桢一记眼刀飞过来，岑柏立马瑟缩，平平啥都没看到呢，就又被他抱到了煤炉前，他抱着孩子坐下，介绍：“这东西叫煤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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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煤炉格外暖和，但一直这么放着就有点暖和过度了，平平被热意烘得脸有点热，不适地动了动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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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子上，热度首先先冲他怀里来，岑柏看到平平乱动，一摸小被子，忒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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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坏了事，下意识看了眼苏雪桢，看她没注意到这边，赶紧抱着又站起来，“咱们还是回床上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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