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 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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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让保安去巡逻的话，问题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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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负二楼的保安说过, 现在人手紧缺, 每一层楼顶多只有一个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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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想起刚才保安说的，如果要投诉他，请到服务台填写意见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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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服务台，再次打开了意见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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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意见簿有关的规则，是灰色规则, 可以赌一把。即使这灰色规则是危险的, 薛砚舟也有自保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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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和平主义者, 如果按照规则行事出现危险, 那就再使用暴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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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被贴在桌上的, 黑色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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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的触感很奇怪, 不像是塑料, 手指握着的地方微凉，滑腻，像是皮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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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手指微微颤抖, 却没有松手，而是翻到后面, 在一堆红色笑脸中，写下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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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上午十一点整，保安怎么还不去巡逻，我刚才看到有顾客在生鲜区被销售员打，你们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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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落下最后一笔, 意见簿上就浮现出一行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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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您好, 尊敬的顾客, 很抱歉让您有不愉快的体验，我们立即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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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背后围观赵晓天：“妈呀，哥，这本子怎么回事，怎么会自己浮现出字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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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不得不说，大西洋商场效率还挺高，当时提意见当时就有反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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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秋：“也是，可惜就是商场不怎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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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正常的商场，却也存在某些正常的运营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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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保安的对讲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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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从对讲机里传出来的没有任何人说话，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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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啦――滋，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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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白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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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却认真的听了片刻，听完，他对着贾鸿说：“尊敬的顾客，接到顾客投诉，本超市生鲜区发现斗殴事件，虽然我们没有生鲜区，可作为一名认真负责的保安，我依旧会履行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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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拿着防暴棍，离开了手推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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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薛！你做了什么？”贾鸿大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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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转身，脸上有些惶恐：“我，我就是试试在意见簿上写意见，没想到真的有用，贾哥，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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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鸿摇了摇头：“年轻人，你做事怎么这么冲动，有线索也应该和我们商量一下吧。这么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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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小薛不是把保安骗开了吗？”耿秋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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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鸿：“他说他去生鲜区，那不是正好堵着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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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秋：“你傻啊，保安明显看不到生鲜区的，他都不承认有生鲜区，怎么可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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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钥匙被保安带走了啊。”贾鸿又小声哔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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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走过去：“啊，我忘记这个事情了，贾哥，我一时把这事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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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停在了购物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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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看似在研究大铁链上的锁，实际上在脖子上一摸，从木偶头上拔下了一根鬼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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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鬼发还挺好用的，起码，用来撬锁就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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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锁，明显也是灵异物品，其他方法应该都没用，只能用保安皮带上的那串钥匙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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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薛砚舟的操作下，鬼发化作钢丝，加上他被主神认可的开锁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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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的一声轻响，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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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哥，快看，保安忘记锁了诶！”薛砚舟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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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运气不错。”贾鸿信以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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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秋却是似笑非笑地看了薛砚舟一眼，走上前来：“嗯，运气是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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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推着购物车提心吊胆地回到生鲜区，生怕保安半路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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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们到达的时候，生鲜区依旧只有那几个销售员在低头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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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天小声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超市里的顾客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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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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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失踪的顾客也不知道是结账后离开了，还是被生鲜区的售货员拖进了后面的操作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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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鲜区依旧弥漫着烤鸡的香气，相比刚才，香味愈发浓烈起来，几乎整个超市都是这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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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生鲜区的几人，更是因为食欲暴涨觉得愈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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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秋：“行了，快开始吧，我越来越饿了。小叶子也快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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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耿秋后面的林叶，小脸煞白，一直捂着肚子。他们已经吃了几块压缩饼干，却也不敢全部消耗完毕，毕竟之后还不知道要在超市里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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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问：“从这里推过去是没问题的，一个人坐在里面，另一人推。我们需要排一下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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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和最后一位的人，是最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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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方案不知道可不可行，第一位属于探路者，而最后一位，没有人给他推车。虽然可以用绳子牵引过去，但又是一个把全副身家性命托付给临时队友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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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鸿又开口了：“小薛，要不你们两个年轻人，负责一前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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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耿秋直接打断：“不必，我们不需要特别照顾，抽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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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签，的确是很可行的策略。抽签结果，也让薛砚舟有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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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的幸运E，居然没有抽到最后一个，而是倒数第二。最后一个，是赵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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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秋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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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上购物推车：“小薛，能麻烦你帮我推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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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鸿此时刚好把手放上去，听到这话，有些尴尬：“他一个新人，万一紧张失手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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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秋笑了笑：“我就想要让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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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点头，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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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声说道：“闭上眼睛，不看外面的情况，更能控制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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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吧。”耿秋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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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用力，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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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物车顺着通道，直直冲向收银台的方向。在购物车路过那些低头切割的售货员时，众人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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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或是不成，就在这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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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也捏紧了藏在后腰处的短刀，准备如果出事，先冲进去把耿秋带出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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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货员高高举起斩骨刀，与此同时，高高提起的还有众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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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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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的声音响起，刀落在了砧板上的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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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耿秋到达收银台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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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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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了，其他人也按照同样的方法到达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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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剩下了薛砚舟和赵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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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天很害怕，作为一个普通人，遇见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强撑到现在已经是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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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即使吓得嘴唇都在抖，他还是说：“哥，你上去吧，待会，待会，就靠你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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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你就这么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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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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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这是第一次被人发好人卡，有些感动，便决定做点事情回报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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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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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天没听明白，一脸迷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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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你推车的技术，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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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天一脸懵逼的进了购物车，一脸懵逼的安全到达目的地。等到他下来，才反应过来薛砚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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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把更安全的机会让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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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真是个好人！我一定会用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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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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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觉得赵晓天真没必要连发两张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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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从最优理论推断而已，自己有自保能力，并且，还有一个不靠谱的招鬼体质。如果万一半路这招鬼体质发生作用，他和购物车一起陷在生鲜区里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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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赵晓天也过不去了，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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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低头绑好绳子，又检查了一下牢固程度，接着坐进了购物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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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贾鸿站在收银台处，似乎在找线索。其他几人都准备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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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摆了个“OK”的手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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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秋点头：“好了，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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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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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住了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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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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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起用力，购物车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收银台方向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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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猪肉摊位的时候，售货员又举起了斩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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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还是砍骨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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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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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购物车上的薛砚舟，却警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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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香味变得更加浓烈了，浓得几乎有些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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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皱眉。不远处的冰柜，似乎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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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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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真的这么恰到好处吧？半路上招鬼体质起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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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才一冒出来，猪肉摊后的售货员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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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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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薛砚舟，脸上没有表情，然后，刀重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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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绳子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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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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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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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耿秋和赵晓天的声音穿了过来，却很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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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鲜区的灯，闪动几下，全部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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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坐在购物车中，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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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地抽出了斩影刃，购物车此时已经没用了，在里面还不好施展。他左手一撑，整个人翩然如蝴蝶般从购物车中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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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啦――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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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中的又传来诡异的电流声，和歌声掺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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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红灯呀么点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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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又亮了，红色的灯。所有的灯，都变成了血一般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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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看不到远处的收银区，也看不到站在收银区的其他几人。除了红色，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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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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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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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应声裂开一道到缝隙。缝隙中，渗出了红色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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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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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什么卡住的门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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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冰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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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柜的门打开了，里面有东西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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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或者说是伥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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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出来的伥鬼，眉毛和头发上还挂着白霜，脸色青灰，不知在冰柜里被冻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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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身上，穿着“大家乐”超市的制服，还有人胸前佩戴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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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子上写着：收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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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收银台不是没有员工，而是都躺在了冰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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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的缝隙中渗出越来越多的红色液体，已经打湿了薛砚舟的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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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种诡异液体沾染上之后，薛砚舟觉得更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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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得抓心挠肺，几乎要陷入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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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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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自己的声音？他居然又不受控制的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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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商场售货员的服务意识是一流的。他才说了一句饿，货柜里的那位售货员，就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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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是不一手拎着杀猪刀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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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客人，要不要尝尝我们这里的肉，我们这里的内脏很好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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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货员的另一只手上，端着一盘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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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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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动物的，动物的心脏不是这样的大小。从大小推断，这个心脏来自于成年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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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还是鲜红色的，微微跳动着，看起来才刚刚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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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前，在商场里下落不明的成年男性，只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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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金和潘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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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哪一个，薛砚舟都对他们的心脏没兴趣。理智是这样告诉他的，可是感性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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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快要被饥饿控制身体，鼻尖闻到的是烤鸡的香味，腹中传递过来的是再不进食就会死去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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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好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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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却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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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历过这种极度饥饿的感觉，不是在这个世界，而是在某一个任务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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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记住了这样的记忆，没有在饥饿感的驱使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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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顾客，我们的肉类都是当天宰杀的，很新鲜哦。”售货员热情推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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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知道是新鲜的我才不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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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心中吐槽，嘴里说了一句：“抱歉，我有些担心食品安全问题，毕竟刚刚我在包装食品区看到有些东西都腐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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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货员有些苦恼，却还是很贴心地说：“担心食品安全问题啊？没关系的，我们经理规定，顾客心中有疑惑的时候，我们要尽最大的努力解决顾客的问题，要对顾客掏心掏肺。我可以向您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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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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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你们理解的掏心掏肺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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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售货员把心脏塞到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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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并不血腥，但有些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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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长大了嘴，很大，不合常理的大，一直大到嘴巴脱臼，嘴角裂开，足以将心脏整颗塞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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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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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吞了下去，然后张开嘴：“你看，很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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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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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顾客，我们的肉很好吃，内脏很好吃，我们……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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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冰柜里爬出来的售货员，也围了过来，手里都拿着各种各样的肉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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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不想再看他们表演活吞心脏，正准备挥刀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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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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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谁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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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声音，好像是从广播里传来的。不知什么时候，广播里重复不变的那几句歌词，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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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年呀年呀年太平哟，年呀年太平年呀年太平，欢欢呀唱唱庆呀庆丰年哟，庆呀庆丰年庆呀庆丰年――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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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总算是唱到了下面的部分，期间却夹杂着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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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这声音不是从广播里发出来的，是眼前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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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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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售员的肚子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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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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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儿童的声音，而是成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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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的记忆很好，对声音也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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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三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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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眼前发生的一切，印证了他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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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货员的嘴巴再次裂开，一直裂到了耳后。它似乎没有骨头，甚至在这层皮下，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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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开的上半部分向后翻折，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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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售货员整个人从裂口，由内自外的反了过来，像是翻转一件衣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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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是一件可双面穿的衣服。人类外壳的内部，还是一个可以展示的人类外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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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砚舟瞳孔微缩，被恐惧和饥饿疯狂折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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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过来的部分，他看到了另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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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售货员整个翻过来后，躺在地上蠕动的人变成了李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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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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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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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围过来的售货员，围成了一个圈。他们手拉着手，开始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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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广播里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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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欢呀唱唱庆呀庆丰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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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越走越近，圈子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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