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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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脑勺被冷不丁地拍了一下, 白玄商缓缓地偏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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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女鬼看也不看他，她的眉头微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仿佛刚刚那一拍，只是想甩一下手，或者纯粹就是想打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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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太远她要生气, 离得近了又有被打风险, 白玄商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两步，正好在她挥手打不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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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回来循柔一直在想黑袍人和苏贵的对话，加上亲眼目睹了换皮的那一幕, 之前想不通的事情, 现在倒是可以猜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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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贵半人半鬼，需要有盛放他的容器才能活下去，他们口中的容器是一具具有血有肉的肉身，这可不像锅碗瓢盆那样，能随随便便得到，每个容器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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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器有使用期限, 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 循柔之前以为那个小玉瓶里的鬼魂是被黑袍人抓来的孤魂野鬼, 如今才知道那是苏贵曾经用过的容器的主人，不仅肉身皮囊被夺去, 连魂魄也被拘在小玉瓶里, 提供源源不断的魂力, 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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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柔想到了那个小鬼，女人说当年孩子是意外走丢, 如今看来, 恐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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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黑袍人接近白玄商, 还打出了收徒的幌子，这是又盯上纯阳之体了，也不想想那种阴邪之物能不能受得住纯阳之体的阳烈刚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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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不清楚黑袍人口中的时机未到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这种人就不配活在世上，她倒不怕添杀孽，可气的是，她杀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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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黑袍人，就是苏贵那玩意儿，上次她打他一巴掌，掌心竟然会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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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柔心想干脆让他们把白玄商抓去得了，等他吃到了苦头，自然就知道谁对他好了，到时候她再把他救出来，他就是再没良心，也得把她当菩萨供着，每天三炷香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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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循柔看向白玄商，“你离近点，我都够不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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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够不着，还是打不着，白玄商坐了过去，过往的经验告诉他，只有顺着她才可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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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没心没肺，他的心里却并不平静，白天看书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昨晚的事情，是她起的头，可他非但没推开她，还抱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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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不清不楚的那一晚，这次有了真实的感受，他不仅亲了她，还觉得她很香，令人沉溺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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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那条绿裙子，像是山灵鬼魅，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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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心想，他或许真的到了要讨媳妇的年纪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一只女鬼秀色可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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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柔在他的肩膀上点了两下，宽大的裙摆轻轻拂动，“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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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默不作声，她向来是想来想就，想走就走，这样也好，今晚他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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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白玄商忽然从梦中醒来，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盯着某一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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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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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转动听的声音飘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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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的身体瞬间僵住，他紧攥着被子，直直地看着桌子上的那只女鬼，一字一句地道：“你不是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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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不能再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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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柔往他身上瞟去一眼，白玄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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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柔轻咬朱唇，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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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花枝乱颤，白玄商却冷得像冰，但只是在表面上覆着冰，冰底下则是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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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循柔觉得他这样有点可怜兮兮的，清凌凌的水眸看向他，她曼声道：“很正常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不用不好意思，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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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不想理她，他翻过身去，背对着她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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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循柔真的体贴人，早就二话不说地离开了，可她不仅没走，还火上浇油地拉了拉他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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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用力地拽了回来，那边接着拉，他接着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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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柔忽然坐到了床上，掰过白玄商的脸，兴致勃勃地道：“要不要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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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沉默地看着她，她眼里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字，不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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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管事，保准一下就好了。”循柔跨坐在他的身上，双手捧起他的脸，向他极力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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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呼吸微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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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地俯下身来，鼻尖轻触到他的鼻尖，呼吸交缠，白玄商喉结滚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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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眼前瑰丽的面容忽地变了模样，一层阴森森的绿光覆在她的脸上，漆黑的眼睛透出一股渗人的阴寒，一滴血泪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啪嗒一声，滴在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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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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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滴你脸上了。”循柔用手擦了擦滴在他脸上的血泪，反而把血糊了他一脸，“感觉怎么样？我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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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瞬间心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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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柔拧眉，“可是我还没抠眼珠呢。”他怎么能说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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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分外平静，“别抠了，你的办法很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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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循柔高兴地弯了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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