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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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裙子要八十五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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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盯着这条平平无奇的绿裙子,试图找出它的价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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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小县城里居然有这么贵的裙子，可以说是镇店之宝了，售货员把这条裙子单独摆了出去，这只女鬼一眼就相中了,看到眼里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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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柔戳了戳他,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要这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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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缓缓地看向她,她是看不见上面的标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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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柔越过柜台,飘到衣架边上,抱住那条裙子，看着白玄商道：“给我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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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脸色平静地按了按心口，他的胸口有些发堵，在心里不断地自我开解,他不能跟这只女鬼一般见识,否则早晚会被她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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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过劲儿来,他语气平和地开口说道：“这条裙子不好看,款式都是过时的，早就不流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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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这只女鬼能好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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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柔还没吱声，旁边嗑瓜子的售货员先不乐意了,把瓜子皮一扔道：“小同志可不要乱说，这条绿裙子可是从港城进的，全县就这么一条，时兴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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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柔赞同地点了点头,飘回白玄商身边，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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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白玄商不吃她这一套,她就死心吧，把他卖了也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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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柔也知道他是个穷鬼，她不高兴地揪了揪手指，“那你能给我买得起哪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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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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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柔抬眸看了过去，犄角旮旯的角落里挂着一条灰扑扑的长裙，两个肩膀上还有大大的垫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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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柔瞥向他，白玄商神色认真，仿佛她穿上这条裙子就是天仙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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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突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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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柔想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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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火上浇油地道：“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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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买了！”话音落下，她也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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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柜台前想了一下，对售货员道：“那条裙子拿给我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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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好了裙子，白玄商的兜里彻底没钱了，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裙子，依着她的脾气，不合她的心意，买回去她也不穿，那他干嘛要多此一举，花钱给她买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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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的眉心微微蹙起，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算了，买都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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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裙子放到了篮子里，拎上篮子，刚走出百货公司，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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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在县城，但拥有一辆自行车已经是很值得炫耀的事了，更何况是一辆崭新又气派的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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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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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看了一眼这辆停在他面前的轿车，正打算从旁边绕过去，这时车窗忽然降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苍老阴鸷的脸，是那天去过小院的黑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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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柔从街巷中转出身来，看着白玄商坐上了那辆黑色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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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一关，引擎声响起，很快消失在了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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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白玄商回来得有些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才回到了家，村子里炊烟袅袅升起，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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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着一个篮子，走在乡间门的土路上，白玄商想着事，步伐比往日慢了些，似乎也多了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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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亮叫了他两三声，白玄商才转头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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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了？有心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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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亮专门来找白玄商的，那天吃饭的时候，他爹说起在田里遇见白老头的事，他一听准保是他爹说漏嘴，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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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知道白老头那个望孙成龙的劲头，突然得知孙子不去念书了，非得闹起矛盾，高大亮想来问问情况，又一直没时间门，这才拖到了今天，正好在路上碰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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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你爷爷打你了吧？”高大亮瞅了瞅他，“伤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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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道：“别瞎看了，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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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爷爷哪有力气打人，要打也是那只女鬼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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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亮注意到了白玄商手里的篮子，里面放着一条裙子，他愣了愣，这亮丽的颜色，一看就是给小姑娘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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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相好的姑娘了？还给人买了裙子？”高大亮既惊讶又十分好奇，“谁呀，咱们村的？什么时候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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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有些头疼，无语地望了望天，“烧给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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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亮憋了好一会儿，“你可真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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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的。”白玄商淡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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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亮往篮子里瞅了一眼，过上几秒，又去瞅上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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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就说！”白玄商额头的青筋隐隐浮现，跟那只女鬼待久了，他都有些想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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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亮忸怩地道：“这颜色会不会太亮了，咱娘能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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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谁跟你是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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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回到家，把东西放好后，先去看了看白老头，白老头还是躺在床上，以前是因为病得起不来床，现在却是因为气得下不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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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灶房做饭，加上了两个鸡蛋，爷爷不舍得浪费东西，再生气也会把鸡蛋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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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商看了看破败的院子，不由得想到今日见识到的富丽堂皇，地上的瓷砖光可鉴人，四周装饰华丽，他从来不知道县城里有这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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