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厮一笑，声音忽然开始变得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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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吧，你儿的病已经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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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话音落下，老李打了个机灵，猛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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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黑袍人的半片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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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恍惚惚地收回目光，回头看了一眼狐仙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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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仙啊，方才是您显灵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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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喃喃，忽闻远方一声鸡鸣，那目光登时一变，蹭蹭儿地便朝着家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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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天还未曾亮堂，本该无人的刑场聚满了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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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个个盯着空荡荡的刑台，空洞的眼里散着诡异的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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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从家赶来时，只堪堪占了个边缘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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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有带刀衙役拦着，他们大抵是要冲到刑台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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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声鸡鸣响起，不远处的小棚子下陆陆续续来了几个穿着官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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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低头交耳片刻，随着一声呐喊，便有几个戴着枷锁的死囚犯被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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刽子手左手提大刀，右手提着一坛酒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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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百姓们开始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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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到，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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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又是谁喊了一声，刽子手朝大刀上喷出一口酒，手起刀落，那几个死囚犯便是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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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扑而出鲜血染红了刑台下方的土地，但也没有完全染红——那下方摆着一个猪食槽，有的没落到外面的鲜血，带着白乎乎的脑浆全部淌进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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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扑鼻而来，老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倒和旁边人一道盯着那猪食槽，眼中冒出了越发灼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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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几个官员离开，走来几个人，将一盆冒着热气儿的白面馍馍全部倒入猪食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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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它们表面变得殷红，又逐一拿起来，取了荷叶裹着，绑上细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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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血馒头嘞，包治百病！半吊五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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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血馒头嘞，包治百病！半吊五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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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这几人开始吆喝，那便迟迟不散的百姓拿出早早准备好的钱财，开始哄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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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挤了半天，总算是抢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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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没抢到的几个朝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被他紧紧裹在怀中的荷叶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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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哆嗦了一下，裹得越发紧了，忙不迭地朝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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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冒起了炊烟，老李远远看到那个素来躺在榻上的身影，这会儿正在帮着烧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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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片刻，伸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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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子抬眸，看到老李在篱笆门前使劲揉眼睛，朝他张口吆喝：“阿父，阿母出摊卖蒸饼去了，今日儿同您下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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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好好好。”老李走过来把荷叶包塞了过去，上下打量着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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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子面色还有些白，却不似之前那般羸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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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老李想到了昨儿梦到的黑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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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狐仙真的显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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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经意回头，刚好看到一盏在栓子床头燃着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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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目光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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