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在下……眼神不大好使，便听了医师的话在山中寻药治眼，如今大雾四起，在下不敢赶路，还请大娘收留在下一晚。在下明日便离去。”沈冗垂眸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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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犹豫片刻，抿唇笑道：“倒是个可怜人。既如此，那小郎君便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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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开门引沈冗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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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都是寻常老百姓用的家具，瞧着十分朴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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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落在沈冗眼里，这一切都成了伸手即破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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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给沈冗烧了些姜唐驱寒，又整理出一间屋子，随后起身去了后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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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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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屋传来妇人的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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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冗望着手中热乎乎的姜汤，微微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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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小郎这是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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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音，沈冗蓦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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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泽不知几时出现在门前，斜倚着门框，目光慵懒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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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沈冗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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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娘只是想报复动她坟墓的严生，对于其他人她扔抱着善意。遂给沈家小郎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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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如此，也改不了她害人的事实。严生的尸首就藏在她这屋中，我还需得旁敲侧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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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媪本便思子成疾，若知晓心心念念的儿郎早已与自己阴阳相隔，怕是承受不住打击。沈家小郎不妨撒个谎骗骗老媪？”玉泽打了个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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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冗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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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媪都梦到儿子的死样了，这能撒谎骗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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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夜已深了，你还是早些歇息吧。明儿三更雨停，你早些下山，莫叫家中老人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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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冗正欲说话，忽听妇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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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径直走来，穿过玉泽的身影，笑眯眯朝自己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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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冗望着玉泽消失的地方，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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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实不相瞒……在下此番上山是来寻找一个名唤严生的人的。令堂在家中等候多日，思子成疾，遂请在下入山寻人。”沈冗放下姜汤，抬头望着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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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大娘，可曾见过那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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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娘，也便是妇人盯着沈冗，眼中笑意慢慢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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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道士。”她斩钉截铁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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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冗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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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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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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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屋子又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王三娘笑，“道长是来收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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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冗颔首：“你把严生尸首藏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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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屋中。”王三娘理了理鬓发，“道长收我前，可否了却我一桩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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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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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严生夺走的气运全部吸回，灌入那处坟地之中，还请道长收我之后，将我生辰八字同这人偶一并放入墓中。”王三娘垂了垂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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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能为家中老人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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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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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生的尸首是在屋子里面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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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泽过来时，严生的尸首已经呈现出巨人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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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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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冗打开金色法门，把王三娘的人偶和生辰八字放进墓坑，给填平之后，严生的尸首被他找来一张草席裹着放进了一口新买的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