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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尽力仰起头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声音却还是难免染上颤音，半晌，他莫名笑了起来，眼里尽是阴冷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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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非我让我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太傅！你就一定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和旁人白头偕老相携一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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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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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绝不可能做到！只要一想到老师的身边会有其他人，老师会和其他人亲近，拥抱，会和旁人白头到老，会手把手的教其他人读书写字，他就的心就像被烈火灼烧，疼的喘不过气来，这是比要他死还要更绝望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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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永远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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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极慢的摇了摇头，眼泪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他愿意为所爱之人放下屠刀做他手中牵线傀儡，可那并不代表他会永远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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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人能够拿捏住他，除非他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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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步步退让没有让老师心软，还在步步紧逼，一步一步把他逼到了悬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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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都是绝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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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忍让让老师和旁人白头偕老，或是愤起一击和老师彻底反目，他已经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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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倦一直是安静的，安静的听着他的痛苦哽咽，绝望质问，不置一词，他穿一身红色喜服，果然衬的他风姿过人，只是那喜服是为人旁人而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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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一眼殷今朝的心就仿佛割去血肉一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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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抽出长剑，剑光凛冽，只能看见一片残影，很快楚倦身上那身喜服就被彻底划烂，他的剑用的极好，就是如此也不曾伤到楚倦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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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刻一直静静站在那里的楚倦猛地向前走了一步，殷今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听见了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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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钝极了又快极了，他被人扑了满怀，眼睁睁的看着鲜血淋漓的长剑穿过了那瘦削的脊背，穿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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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痛让向来冷静的人也忍不住眉头深锁，楚倦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温热的掌心握住了殷今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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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横亘着一把剑的情况下每靠近一分都是痛苦，偏偏楚倦按着殷今朝的手一点一点艰难的靠近，而后抵在少年的耳郭上，张了张口，温热的呼吸扫过少年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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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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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疼了？但凡长了一颗心的人都会疼的啊，他不是草木，不是感受不到伤心感受不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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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上辈子的时候就已经疼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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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心疼的弟子，他一手扶持的帝王杀了他啊，这种诛心的疼痛与他今日所行之事，不是一模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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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殷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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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漫上咽喉，他说话间已经有温热的鲜血溢出，打湿了少年的肩膀和脖颈，太疼了，他连说话都格外的艰难，偏偏人还是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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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中毒，你、你看，在你心里，我到底，到底还是比不过你的江山......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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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的心中永远排在第一的都是你那滔天的权势，所以我一直是可以舍弃的，功高盖主可以毒杀，把你囚在宫中剥去权力，能忍一时究竟忍不得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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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天下的野兽，如何能够甘心安居一隅做他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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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幸好我这辈子没有信过你，你还是跟从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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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还是笑着的，说完像是终于了却了最后的心愿，松开了那只紧紧握住殷今朝的手，失去支撑的人缓缓向后倒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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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今朝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站在原地，有风吹过去，吹凉了滴落在他脖颈脸侧的温热鲜血，只剩下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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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寸一寸低下头来，那个他连恨都不敢杀了他的人倒在地上，心口是偌大一个窟窿，鲜血疯狂涌出，浸湿了他墨色的鬓角和赤色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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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血从剑身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落，他的瞳孔几近涣散，很久很久握着那把满是鲜血的手猛地一抖，长剑轰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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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喜庆荒唐的喜堂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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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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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错了......你错了！皇位没有你重要，你为什么一直试探我，为什么一直都不说，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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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骗我......你为什么，永远都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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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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