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校组织进攻的二传根本没想过这球打出去会不会被拦下，又会不会被接到，他只是高高的传起来，然后将一切交给队里跳得最高，力气最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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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李航觉得二传不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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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队伍依赖攻手，二传更像是一柄可有可无的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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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二传比所有人想象地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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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阳看向从底线跑动到球场上，正在组织进攻和防守的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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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从前脾气不好的时候都能传出让队员无可指摘的球，现在他好像长大了，不会对着自己的队友耍少爷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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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孩子他会给队伍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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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飞别接球！”许鹤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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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接球的傅应飞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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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后排五号位和六号位的两位初三学长几乎倒抽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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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阳也愣住了，不会吧，许鹤不会不禁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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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队伍里最轴的一定就是傅应飞。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不喜欢别人用命令的语气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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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没少因为观念问题吵架，这次不会又要吵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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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阳不太确定地看向傅应飞，却看见他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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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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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五号位的初三学长胆战心惊地接下对面扣过来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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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是个特殊的运动，每边只有三次击球机会，超出三次就算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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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击球被称为一传，第二次则是二传，第三次一般都是进攻。一传谁都可以接，但二传一般都只能是“二传”打。只要不换人，二传就是排球场上摸球最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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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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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对五号位的学长喊，这是一个相当稳定的一传，又高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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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趁球下落的时候扫了一眼全场，却见傅应飞已经开始做助跑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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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无人拦网的地方跳了起来！他想干什么？想要试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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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碰到球时，许鹤鬼使神差地对着傅应飞扬起的手传出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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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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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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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傅应飞还是初中生，他能扣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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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精准地飞到傅应飞的手边，他右手猛地一挥――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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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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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球果然太快了，傅应飞没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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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再慢一点，调整到傅应飞现在能适应的速度。还没后悔完，许鹤就见傅应飞伸出左手，侧身调整扣球姿势对着飞过头的排球用力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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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球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由斜对角落入对方场地，绕过拦网的同时掉在界内，砸出咚地一声后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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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许鹤跳发球时砸出的声音更响，反弹地也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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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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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长的哨声响起，23:25，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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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比分1:1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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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根本没想到最后一分竟然会是这么来的，傅应飞竟然能在空中用那种匪夷所思的姿势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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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的队员们面面相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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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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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号位接球的初三学长打着哈哈走到傅应飞身边，“那个，许鹤也是一时着急，他没有吼你的意思，你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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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飞：“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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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跟他吵……嗯？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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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应该想让我准备进攻，所以才不想让我接球。”傅应飞走到许鹤身前，“刚才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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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的速度太快了，抱歉。”许鹤抢答，与其让傅应飞说出点惊世骇俗的话来气他，不如自己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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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傅应飞不自在地抿紧唇，“是我挥臂速度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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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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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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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歪了下脑袋，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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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五号位学长，“你听到他说什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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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恍惚，“他说是自己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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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没听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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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飞竟然有承认自己不足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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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提示换场地和休息的哨声吹响，大家看着记分牌，这才有了逆风翻盘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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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赢了，我都没碰球就赢了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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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被带飞的感觉吗？爱了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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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无所谓了，关键是傅应飞居然对许鹤认错！两年了，你听见过他在球场上对谁说过：是我的失误这种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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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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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飞只会怪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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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会责怪他们跟不上他的节奏，球给的太慢或者拦网跳得不够高，臭屁又让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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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在球场上对一个人说：是我的速度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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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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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有点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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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终于在聊天声中反应过来，他伸手去戳傅应飞的肩膀，“你突然跳起来干什么？我被你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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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飞打了两局，汗从发梢滑下来，他拿起毛巾去擦，“我觉得你好像想试试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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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自己想吧？我没有。”许鹤否认，一屁股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抱着运动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你那样一下子跳起来，哪个二传都会想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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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傅应飞侧头看向在观战区看呆的王一民，“换成你，你会传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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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要能传到你手上才行啊哥!”王一民哀嚎，“我传不了那么精确的球！你对我的要求不要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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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飞对着许鹤耸了下肩，“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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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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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民：……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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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被王一民委屈地表情逗乐了，笑着看向一边，视线落在体校的李航教练身上，也不知道这位教练有没有后悔没带正选来打友谊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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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有，但可能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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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让李航知道，二传也是队伍中重要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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