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鹤头疼欲裂地睁眼，接着剧烈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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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无暇顾及身边的情况，只能趴着尽力平复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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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变异性哮喘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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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根本不可能在这时候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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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前，一辆泥罐车呼啸着从他身上碾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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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已经死了，死人不会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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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是什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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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弥留之际产生的走马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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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一边急速咳喘一边分神想：如果真要放走马灯，为什么不放他在Art of motion全球跑酷大赛夺冠后对手不甘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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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人扭曲不甘的表情可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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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前回顾什么不好？偏偏要让他再体验一次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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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咳得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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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昏沉之际，他听到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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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咳成这样？傅应飞，你带许鹤去医务室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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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循声抬头，透过被生理泪水糊住的视线看见一个秃成地中海的锃亮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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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初中时的数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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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喜欢用吃完的老干妈辣酱瓶当水杯泡枸杞菊花茶喝的小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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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过去快十年，初二的事却还是记得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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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轻嗤一声，艰难闭上眼，努力将咳嗽压在喉咙里，但细小的咳喘声仍不受控制的从鼻腔和嘴唇里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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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喘不上气，觉得脸到脖子都热的不行，不用照镜子都知道皮肤因为呼吸不畅而憋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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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得起来吗？”有个少年压低声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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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转头看向对方，少年留着清爽的短发，几乎没有刘海，皮肤是被太阳晒出的健康蜜色，一双丹凤眼毫无表情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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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看似漠然实际上透出一点关心的臭脸令许鹤的意识前所未有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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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与傅应飞决裂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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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不太确定地出声，“傅应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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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少年抿唇，伸手强行架起许鹤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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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被用力一提，借着力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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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子混沌极了，靠着傅应飞边走边咳，忙里偷闲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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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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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了下眉，侧头看向走廊边被夕阳映红的窗框，情不自禁伸手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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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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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灯会这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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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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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区在靠近校门的东边，医务室在西边角落，穿过操场才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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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实在走不动，应激性的咳嗽一时半会儿又根本停不下来，要不是有人扶着，这会儿他就得趴到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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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走马灯，死都要死了，谁还顾得上面子，得试试让这个臭屁精背他一下。他天马行空想完，理直气壮地拽住傅应飞的袖子，“我走不动，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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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飞脚步一顿，停了几秒，正当许鹤以为他要拒绝时，少年板着脸，一声不吭地快速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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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美滋滋往上一趴，埋头想：一会儿等黑白无常来的时候，指定得给那二位地府公务员一个五星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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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飞走得又快又稳，许鹤回神时已经躺到医务室的就诊床上了，吸入式药剂微凉的吸口被抵到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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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住，吸气！深呼吸！”校医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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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条件反射地照做，吸入式药剂钻进气道。很快，令人窒息的咳喘消失了。视线重新聚焦，越过校医的白大褂，顺势落在就诊桌上的电子日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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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6月4日，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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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分号每秒闪烁一下，许鹤盯着看了一会儿，缓缓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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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这天发生的每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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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5分，倒数第二节课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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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他和傅应飞大吵一架，两人为了谁去做校排球队主攻手争执不下，险些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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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互不相让，直到他在数学课上哮喘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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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应该是17:0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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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数学老师让傅应飞带他到校医务室，校医做完应急处理后劝他先行离开学校去医院就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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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从不早退，因为放学之后有校排球队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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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天他正和傅应飞堵气，根本不想和傅应飞一起参加训练，于是便顺水推舟给母亲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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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母亲在赶来的途中遭遇车祸，当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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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报道了车祸发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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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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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得知母亲的死讯后一蹶不振，酗酒抽烟，一年后死于肺癌。年仅20岁的兄长患上抑郁症，于父亲死亡一年半后自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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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亲戚们以他还未成年为由，将许氏公司的资产牢牢攥在手里，败光后又将因经营不善产生的所有债务扔到他头上，自己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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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恨6月4日这天所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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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让他和傅应飞吵架的排球，恨和他吵架的傅应飞，恨因为放不下面子想提前回家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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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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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再来一次，他绝不会让母亲来接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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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陡然想到碰到走廊窗户后指尖传来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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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散的荒谬感重新爬上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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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走马灯能让人决定内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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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这根本不是走马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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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视线虚焦，盯着电子日历上不断跳动的红色分号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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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点了吗？”校医用圆珠笔的笔尾敲了敲桌面，响声唤回许鹤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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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哮喘也不知道带着点药，你家长怎么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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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哮喘。”许鹤下意识轻声反驳，他扫向校医就诊桌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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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6月4日，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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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母亲出车祸还有24分钟，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校医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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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不信，“那你是第一次咳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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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垂下眼，“可能是因为感冒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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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只当他年纪小不懂，“你这种症状和普通哮喘不太一样，应该是咳嗽变异性哮喘，这个病发作时的主要症状就是咳嗽，应激性咳嗽过去就好了，平常注意一点的话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最好还是去医院测个过敏原和一氧化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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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顿了顿，拿起桌上的座机听筒，“我给你们班主任打个电话，让他叫你爸妈早点来接你去看病，边上就有个私立医院，测过敏源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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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浑身一激灵，从就诊床上跳下去，劈手夺过校医手中的听筒，“啪”地往座机上一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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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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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觉得态度不合适，忙将按在座机听筒上的手收回，“不麻烦您了，应该没什么大事，我自己跟电话给我妈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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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愣住，许鹤根本不给他回神的机会，对着座机用平生最快的手速噼里啪啦地拨出母亲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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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拖延时间就行，只要他和母亲多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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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就接了，“喂？您好，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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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筒里，女性的声音有些失真，许鹤鼻子一酸，泪水汹涌地冲上眼眶，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轻轻叫了一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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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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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鹤，他的小名，十年没人喊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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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噙在眼眶里的泪冲下来，落在掉漆的就诊桌上，把想要抢电话的校医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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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妈妈，是我。”许鹤缓慢地笑起来，“你今天加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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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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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我就是问问。我……”哽咽声差点从喉咙里窜出去，许鹤紧紧抿住唇，呼出一口颤抖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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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欺负了？”许夫人蹭得站起来，听筒那边传出椅子划过地板时刺耳尖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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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被欺负，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许鹤嘿嘿一笑，鼻涕泡差点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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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不忍直视地抽了张纸递给他，这个小孩还挺有自知之明，就是看他这个样子，估计会是一边哭一边打人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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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想吃糖醋叉烧，哥哥呢？他今天回来吗？”许鹤用纸巾捂住鼻子，声音听上去有点儿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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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他了？我打电话叫他回来。”许家对小儿子十分溺爱，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和哥哥吃饭这种小事当然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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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又开始掉眼泪，他也不想哭，但大脑完全控制不住泪腺，“我想他，你今晚把他带上，我们一家一起吃点夜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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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呢？万一这真的不是走马灯而是真实世界，他是不是就又能见到父母和兄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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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看向桌上的电子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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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时间差不多了，再说下去校医恐怕有意见，到时候说不定会来抢听筒，告诉他妈哮喘的事，得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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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借了老师的电话，等会儿还有训练，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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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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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许鹤把听筒按在座机上。眼泪已经止住了，他对着校医笑起来，松了一口气，“谢谢您借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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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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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借的吗？那不是你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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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叫你妈来接你。”男人抱着手臂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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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有点心虚，声音都小了点，“还有一个月就要初中联赛的预选赛了，我这会儿不能缺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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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飞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