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苏璟雯一直都心不在焉。顾永生看她的脸色不好，索性也没有开口打扰。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苏璟雯忍不住问了一句：“被抓回的恶鬼，会有什么后果？”

顾永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解释说：“按照判刑的轻重如地狱吧。”

地狱十八层苏璟雯也听过，下油锅、剥皮抽筋，一听起来就是很恐怖的事情。

哪怕是鬼，恐怕也不会好受了。

“你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厉鬼而担忧呢，你忘记了她是害人的吗？”顾永生问。

苏璟雯沉默了一会：“大概是共情的力量，只是觉得不甘心而已。”

顾永生挑眉：“你救不了她，别多事。”

苏璟雯也清楚，她只是无意乱入冥府，被迫签订契约的打工人而已，在那里，制度也是一种约束，哪怕谢必安都不能说一句“我能放过她”。

回到家，苏璟雯心情沉重的洗了把脸，决定还是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好好准备明天的面试。

放了一个轻松的音乐，塞了个泡澡球，苏璟雯将身体沉在水下，任温暖的液体紧紧的包裹着自己。

“滴答，滴答——”水滴声音在耳边回响，越来越清晰，甚至于有几滴还滴在了自己脸上。

苏璟雯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难道楼上漏水了不成？

她抬起手抹了一把，有些黏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震，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猛地一睁开眼睛，触目之间就是一片刺目的红色，紧接着，熟悉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顾不得穿衣服，苏璟雯连忙从血色的浴池里面跳出来。

是鬼吗？

一时间，那些看过的恐怖片全部都在脑袋里面转了一圈，她感到了一阵窒息。

“你……好……”一道极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声音的磕磕巴巴，就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童一样。

苏璟雯的瞳孔皱缩，连忙转过身去，就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红衣女鬼立在自己身后，她的双目无神，一行血泪从脸上滑落了下来。

“你……好……？”

没得到回应，那女鬼的嘴巴机械式的张张合合，似乎很勉强的说出这么一句。她看着苏璟雯，但没有任何动作。

苏璟雯的头皮有些发麻——也是，任谁看到一个女鬼如此的恐怖的模样立在面前，都会想要害怕的尖叫。

“你，你干嘛？”她后退一步，那女鬼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恐怖情绪，很克制的保持了一段距离，没有上前。

“没……没有……恶意。”她艰难的吐出这么一句，“帮……我……”

帮？

“你是谁？”苏璟雯皱着眉头，“帮你什么，我为什么要帮你？”

女鬼歪了歪头，继续说：“你，看到，了。”

从她这可怜而诡异的话里面，苏璟雯拼凑了一些信息。而等她努力去看女鬼面容的时候，眼睛猛地瞪大了。

“沈言，你是沈言？”

女鬼点了点头，嘴角勾了起来。

只是可惜，她的这一副样子，尤其是嘴角夸张，咧开的样子显得更加骇人了。

“不必笑了。”苏璟雯礼貌的劝道，“不是，大姐，你咋又越狱了啊？你这，你这二进宫还敢这么浪，真想魂飞魄散，以后不想投胎了吗？”

她很焦虑，也很忧心。

焦虑是一个好好的姑娘家怎么放着正经的路不走，专门和冥界的规则对抗，忧心的是，她怎么这么倒霉，就被惦记上了呢。

沈言愣了一下：“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苏璟雯被她吃力的话弄得满头问号。

“没有……越狱……”

苏璟雯也是一愣：没有越狱，那刚才被抓走的沈言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有两个沈言鬼？

她深思着，身体突然抖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刚才太害怕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在一个阴气极重的女鬼面前那可不冷吗。

“你等等啊，晚会再说。”

看着自己身上血红一片，再看看浴缸里的血水，苏璟雯又是黑线：“大姐，我没惹你吧？能不能把我这恢复原样啊？”

沈言默了一会，道：“假的。”

“嗯？”苏璟雯不解，她眨了眨眼睛，再去看的时候一切都消失了，整个房间都恢复了原样，血水和黑雾都没有了。

哦不对，女鬼还在。

苏璟雯头疼了，拿着手机去弹了顾永生：“你们怎么搞的，收鬼都不收全的啊？”

顾永生“嗯”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苏璟雯恨恨道：“今天那个女鬼，没错，就是我见的那个，她跑来找我了啊？她说她不是越狱的，这是怎么回事？”

“这可不归我管，”顾永生淡淡道，“我只管我的工作的，要不你去问谢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