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琴酒再睁开眼,那荧绿色的数据风暴已经全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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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说,眼前太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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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天花板上隐隐可以看见潮湿的痕迹,黑暗中仅余一口四四方方的小窗,流沙似的淌进一串银白色的美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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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是硬质的木板床,和可有可无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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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维持着双手交叠在小腹前的姿势,凝神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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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暗处只有某种动物稀稀簌簌跑动的声音,与人熟睡之后的悠长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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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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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嘶哑的叫声从远处飘近,又随着扑棱棱的振翅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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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撑起身,坐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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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黑色的长羽,穿过狭小的窗口,晃晃悠悠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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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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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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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roba(黑羽)?”琴酒皱眉,轻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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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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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盗一的通讯被诺亚方舟完全切断了,他们提前准备的另外三条线路也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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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可惜却毫不意外地叹口气,他伸出手,握拳,掐出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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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逐渐渗出,化为浑圆的一滴,然后落上地面,发出“啪”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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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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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默默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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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在进入游戏的时候动了一些数据,使得现在使用的这个身体与他真实的外形有所出入,他几乎就要觉得这里就是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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铂金色头发的男人从床上坐起身,走到透过窗照进来的月色下,一个中长发的影子清晰的投射在长满青色苔痕的灰黑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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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撩起自己耳边的一撮头发,举到眼边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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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身体的建模数据并没有被诺亚方舟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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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只是略作改动,与他原先的身形也相差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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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铂金色及肩长发的男性走到这间牢房的门口。透过铁质的栅栏,可以看见对面空空荡荡的三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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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伦敦”的地图,但十九世纪的伦敦监狱繁多:古老的舰队监狱、萨瑟克区威彻斯特主教辖区的克林克监狱、齐普赛的伯特利监狱乃至圣墓教堂旁的新门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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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凝视着那把厚重繁复,在他眼里却如同幼童玩具的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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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也不确定这几座监狱的安保分布是否同历史上一样,因此是否要立刻离开监狱需要稍作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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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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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一声厚重的钟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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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啦喀拉”,马车飞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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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最声名狼藉的新门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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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新门监狱才会在这个时间点为马车敞开大门——被称为“魔鬼的厨房”的地下室位于新门监狱正下方,每天都有一批囚犯在在这间地下室里被肢解、头颅被煮得半熟然后运送出去,挂在某处作为威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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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干净整洁的麻布白袍,静静回到了刚才那张床铺上安然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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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门监狱自然有分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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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押普通囚犯的普通室,各色人等混杂在一起,暴力与血腥充斥着整个室内,这是最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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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钱财贿赂,倒也可以换取一间双人间或是几人间,狱友通常具有稍高一些的素质,勉强可以获得一段平淡一些的监狱时光,这是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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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高级别的囚室,通常是单间,新门是一个只看钱财的地方,想要获取这一间“高级”囚室,其中所出远超常人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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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钱财显然不是“琴酒本人”被押进监狱时贿赂的,因为他身上的囚衣崭新无污,明显是近几日才得到的,而他“本人”的指甲则略显脏污、不加修饰,已然已经入狱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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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近期某位大人物调换了“琴酒”囚室——带着一份不明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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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眨眨眼,盯着黑色的天花板,几份计划在脑海中飞速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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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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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也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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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的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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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好了,大家。在这一关游戏中,只要受伤或是被警察捉住,就算出局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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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笠博士是“茧”游戏的工程师之一,会场内的人已经发现了事态的失控,正在试图解决这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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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现在的位置是在伊斯特威多的白教堂附近,从那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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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也能知道,阿笠博士在和江户川柯南说话,被称为“平成年代福尔摩斯”的工藤新一自然是向往百年前那个英伦侦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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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嗞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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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重新流动起来,阿笠博士的通讯同样被诺亚方舟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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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所以没能强行终止游戏,大概是被诺亚方舟威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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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想到那包裹住人的白色圆“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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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的将自己的精神肉體与一并交付给这种密闭的钢铁造物……琴酒微微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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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知而无畏、长于阳光下的羔羊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