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亦怎么也没想到对于这个问题，闻扬会说出这样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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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大佬在栾亦的设想中说不定已经谈过八百个对象，哪个不比网恋来的呆板又中二的小男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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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闻扬说的是“网恋老婆死了”，口吻再减一层认真，栾亦都不至于受到这么大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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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就在于“初恋”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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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二字，瞬间叫他死遁的罪恶程度加上一等，哐当一下，栾亦仿佛头上就顶了个“感情骗子”的大帽子，再也不是他本来希望的，能悄悄揭过的远古黑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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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亦一顿火锅食不知味，可碍于八爪怪只差怼脸的镜头，他还是在表面上装作无事发生。不知道闻扬是不是也出于这个考虑，除了在说初恋绝症的那一块似乎有些情绪泄露外，在火锅进行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神色，风度和礼貌依旧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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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两人之间的主动权暂时全都掌握在闻扬身上，他想让这段关系往哪个方向走就往哪个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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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下棋人，三五不时用指尖戳戳栾亦这个小棋子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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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亦已经不再奢想闻扬无知无觉了。大约闻扬也是在节目组最终披露马甲之前，再给自己留几分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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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栾亦的心情从埋头的鸵鸟进阶到了求生欲驱使下的溜须拍马小捧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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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那个爱狡辩的小人在头顶绑上“狡猾”二字，不住给栾亦出主意：“吹捧他！夸赞他！全方位无死角地让大佬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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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当一切遮掩都被揭开的时候，栾亦兴许还能留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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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话是这么说，只是现在嘉宾之间没有任何信息头颅，突如其来吹捧一句不仅奇怪而且虚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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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咕嘟嘟冒泡的锅底，栾亦的筷子在底料碟里夹着黄喉搅了搅，揣度着开口问闻扬：“所以你是在国内定居了吗，还是因为参加节目才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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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后者，那说明在节目结束以后，两人大概率又会没什么交集，这样的话栾亦的心理压力还会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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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扬正在往辣锅里添菜，他夹肉的手未停，闻言回道：“目前算是为了参加节目，不过如果后面有变动的计划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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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闻扬放下公筷反问道，“有任何回家乡的计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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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没有。”栾亦艰难地开口，“这边工作机会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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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虚，早年被他埋葬的记忆忽然都如潮水一般奔流回栾亦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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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网恋老公吹自己的家乡J市时信誓旦旦说以后要做建设家乡第一人；他假装自己妈妈告诉网恋老公死讯的时候，还很中二地加了一句自以为煽情的话：埋葬在自己家乡的土地上，他会安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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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过的鬼话越多，此时闻扬提到J市就越显得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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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亦将沾满底料的黄喉送进嘴里，尴尬的记忆不断闪回，只觉得还不如当年真的嘎了，何至于今天遭此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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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结束晚餐回到别墅，栾亦麻了的心情才算是慢慢恢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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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面另外几个嘉宾好像都没回来，空荡荡地只亮着几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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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亦走进客厅，回身面对闻扬开口先结巴一下，“那，那个我就先回房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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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扬微微颔首，简单回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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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亦先是慢慢走，紧跟着拐个弯确定闻扬应该已经看不见自己后就越走越快，等到了房门口直接是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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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房门关上，消失了一整晚的安全感才微微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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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亦深深呼出一口气，将手上拎着的一小袋火锅店送的零食礼物放到房间里的桌上，自己则什么也不管往后一躺，摊平了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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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亦不觉得自己魅力真的达到了让闻扬多年以来念念不忘，甚至以初恋形容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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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闻扬说的初恋只是年少第一次以恋人的名义交往，是不是外国人对初恋的定义和我们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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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闻扬已经确定我就是当年死遁的网恋老婆，那他说的“初恋得绝症死了”更大概率是刻意调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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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亦想破头没想出一个自己能完全肯定的答案时，手机叮叮震了两下，这是他给节目组设置的特殊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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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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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亦翻了个身，改做趴在被子上，捞过手机看节目组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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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各位嘉宾在九点之前发送一条动态作为对第一场约会的心情总结，另外请在九点十五到客厅集合，届时嘉宾可以选择别墅里的任意一位其他嘉宾，观看他的心情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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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第一场约会的心情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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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亦把头埋进被子里痛苦地闭上双眼，这是什么新时代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