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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撞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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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赫延王,一众人立刻来了兴致。

“娘子,那个是不是赫延王”翠微问。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的语气,她微沉的声线里噙着的失落尽量遮掩也没能完全藏住。

小年前一日下午,程家来了人,给寒酥送了套衣裙,准备给她明日进宫之

用。裙子用了今岁最时兴的料子和样式,蒲英和兜兰连连夸赞。

寒酥浅浅地吸了口气,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将军知道程雪意是我。”

接下来的几日,封岌每日都去吟艺楼。

寒酥慢慢弯起唇,向来疏离若云雾的面容飘上由衷的喜悦笑意。

茶肆里的茶客早已停下了交谈,专注听着从吟艺楼飘来的唱词。

都知道封岌不能成家。可不成家身边也可以有女人啊众人猜着封岌突然频繁来吟艺楼是想那事了。巴结之人寻了美人送上,封岌却不感兴趣,唯独听曲听得认真。同席之人非富即贵,对雅事皆懂些皮毛,他们慢慢发现封岌好像真的只是对乐曲产生了浓厚兴趣,听到忧伤曲调时,也会面露悲色。

沈约呈生生停住脚步,立刻低下头,红着脸说“父亲,我只是心急”

封岌望着身下寒酥惊如慌鹿的眼眸,开口“出去。”

翠微去看寒酥的脸色,见寒酥脸色煞白,她脸上喜悦的笑早已无影无踪。

当寒酥刚走到床边时,门外响起急促的咚咚上楼声,伴着沈约呈焦急的询问“父亲,听说你受伤了”

“寒酥,”封岌再一次认真唤她的名字,“这世间女子独行于世本就艰难。我不赞成,可也不会阻止你前行。一些举手之劳,你也不必为了避嫌而避嫌。”

沈约呈不敢多说,赶忙退了出去。

云帆迟疑了好一阵子,才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带寒酥往吟艺楼去。

这一次,寒酥却听得很认真。

“娘子”翠微欲言又止。

霎时之间,从云端坠到地面不过如此。

店小二将茶水送上来,寒酥却并不饮,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有吟唱的小曲传来,寒酥会听一耳,然后继续心不在焉。

不多时又有音律从吟艺楼传出。

他又说“我只不过是一个能够更快让你写的词面众的契机。我从未夸过你的词半句。你要明白,在我封岌身边的阿谀奉承之辈永远只会是少数,更多的是一身风骨的学者雅士,若你写的东西是狗屁,他们才不屑于夸赞。”

寒酥拉着翠微侧转过身,不让封岌发现。等封岌进了吟艺楼,她才转过脸。

“寒酥。”封岌认真唤她的名字,“你可以对你自己的才学更自信一些。”

歌姬嗓音空灵,先婉转后悠扬,将整支曲子淡淡的悲怆诠释得很好。唱音罢,琵琶声也歇,那种苍茫的悲壮仍未消。

期期艾艾的曲子哀婉流转,长长的一段琵琶音之后,歌姬轻柔的嗓子婉转唱吟,先从女郎孤苦飘零唱起,再转到悲怆的战事妻离子散、山河飘摇。

云帆为寒酥开了门,他并不迈步进去,待寒酥进去,他在寒酥身后关了门,行色匆匆地往楼下去,明显有事要办。

一口气写完,寒酥望着自己刚刚写就的词,脸上慢慢浮现一丝浅笑。前路也不是一片黑暗,至少已经有人要她写的词了,虽然还赚不到钱,可有人接受,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刚刚那个歌姬正是沅娘,如今吟艺楼大热的歌姬。瞧见没吟艺楼前那一辆辆达官显贵的车马,那些贵客正在雅间里听曲儿呢。不像咱们侥幸听这么一耳朵。”

老夫子抚须点头“不错。”

“真的是新人你如何知晓”

许久之后,寒酥离开茶肆时仍旧失落之色难掩。

寒酥脸色微变,求助似的望向封岌。

寒酥赶忙依言拿剪子朝他走去。

吱呀关门声,让寒酥松了口气。她欲坐起,抬手轻推封岌撑在她身侧的手

臂,却没推开。

她跟着云帆迈进吟艺楼,繁华皆不入眼,踩着楼梯一级级快步往上走。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偏又执拗地想要现在见他问那么一句。

不用翠微提醒,寒酥早已看见了人群里的封岌。他高大的身形站在人群里,也太鹤立鸡群了。

好半晌,安静的茶肆才重新恢复热闹。

他以前从不来这种笙歌之地,如今日日流连不由惹得人诧异。他不仅自己去,还邀友人在吟艺楼小聚。也有那想巴结他的人在吟艺楼设雅宴相邀,封岌皆欣然往之。

微顿,封岌换上稍微轻松些的语气“毕竟都说我封岌是大荆元元之民的再生父母,我珍民如子,待民如亲。”

沈约呈心口怦怦跳着,责怪起自己的莽撞。

出乎寒酥的意料,云帆并没有将寒酥领去热闹的宴间,而是带她去了一间雅室。

寒酥却并不在意,带着翠微出了赫延王府。不是去青古书斋,也没有去南乔,而是寻了个茶肆,进去吃茶。

有人不由暗中揣摩封岌是不是看中了哪个歌姬。吟艺楼歌姬众多,可他点名唱曲的却只是那么一两个。

“你在楼下等我就好。”寒酥道。

“赫延王以前可不来这地方,那是一头栽进疆场的人。他突然对什么来了兴致,旁人还不立马凑上去搞清楚那个沅娘的八辈祖宗都被扒了个清楚,至于那些词曲作者自然也要扒出来。最近给沅娘写词的人叫叫”男人皱眉想了好一会儿,“程雪意”

寒酥望向封岌,见他坐在床榻上正在穿衣。

寒酥心口的那一块冰慢慢化开,她这才从封岌未完全收拢好的衣襟看见纱布。她微怔,急忙问“将军是受伤了吗”

经过吟艺楼前,与云帆擦肩而过,寒酥心中挣扎片刻,终是忍不住开口“现在见将军方便吗”

看见寒酥的眉心皱起,封岌心里顿觉慰藉,道“你来得正好,帮我把柜子上的剪刀拿来”

寒酥紧紧抿着唇不吭声。分明是已经知晓的答案,真的听见时,心里的挫败感还是难掩。

“将军,表姑娘求见。”云帆立在门外禀话。

不知道怎么的,寒酥心口突然一湿。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对封岌说的话要不要相信。终究是女郎,没有上过学堂,没有夫子点评过、没有同窗比较过,更无科考机会。她所学皆来自于父亲与书卷,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到底如何。

另一个人接话“好像是个新人。”

茶肆里的议论还在继续。

吟艺楼非勾栏之地,建筑多以能相聚赏乐赏舞的宴室,有床榻供人小歇的雅室并不多,地方也不大。

怪不得他不在宴堂,怪不得云帆犹豫了很久才带她上来,怪不得云帆行色匆忙

寒酥起身下床,燃了灯,于灯下借着笔墨词曲,纾解心中无人可说的彷徨。

很长一段沉默之后,才传来封岌的一声“进”。

“怪不得大热,这曲子听得老身颇为动容。”老夫子抚着白胡子,“这曲词头一回听,不知是哪位夫子所做”

封岌正在拢衣襟的动作停下,抬眼正视寒酥,道“难道就没有一种可能,是我确实喜欢你写的东西”

在沈约呈心急如焚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封岌拉住寒酥的手腕,将人带上了床榻,半压半挡着她。身量娇小的寒酥在他高大身形的笼罩下,被遮得严严实实,唯露出云鬓一缕,裙尾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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