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摆在这里, 明爷和明奶哪怕感觉再难以置信也只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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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呆呆地看着明璃摆在他们面前的一叠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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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印着他们不认识的天文字符，纸页制作却极为精美，翻开来第一页, 便是明小叔明黎放大了的彩色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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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秾艳，桃花眼微挑, 轻轻一笑便是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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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的小儿子！真的是他们的小儿子！小儿子的照片竟然被打印出来贴到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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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现在华国的大部分照片可还都是黑白的，乡下人得到信息的渠道也大多还是老旧的黑白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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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看见过这样精美的彩页杂志？最重要的是，杂志上还印着他们最最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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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过去了，他们的小儿子还是一点没变，只是增添了几分似模似样的韵味气质, 漂亮英俊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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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璃啊, 这……”明奶唇瓣哆嗦, 紧紧地握着明璃的手, 在等待她的最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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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她老眼昏花了不成？难不成她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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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你没看错, 这就是小叔。”明璃又拿了一本杂志, 翻到了小叔的那一页, 给明奶仔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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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生得漂亮, 被漂亮国的知名摄影师看中了，邀请他做他的专属模特，这些都是他拍摄的杂志，卖得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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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的美丽是不分国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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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小叔明黎的漂亮, 是漂亮国人也要由衷赞一声惊艳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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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背后还有明璃这个大资本作为靠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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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特之路可不走得顺顺利利？在整个模特圈都是赫赫有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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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也就是说你小叔上报纸了？还考了大学, 叫什么利尔艺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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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奶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 感觉一切都像是在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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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明璃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一字一句缓缓道：“奶，小叔成了大学生啦！而且还当了模特，上了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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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大学的水准怎么样？是不是花钱买进去的？那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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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大学毕业证书是真的，如假包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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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杂志，说成报纸也没什么关系，更容易被明爷和明奶他们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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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爷和明奶他们完全不能理解！简直被这个消息冲击得头脑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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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璃考上了大学，他们除了意外更多的是惊喜，但又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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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明璃看起来多机灵啊？从小就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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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明黎是大学生？这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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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小儿子他们自己知道，不学无术，还贪图享乐，怎么可能考得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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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哪怕心里充满了怀疑，明爷和明奶的情绪更多的还是激动和兴奋，眼睛里面都冒出了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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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停地抚摸着精美的杂志纸页，瞧着明黎的彩色大照片，珍惜又怀念，还有无与伦比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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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奶，当下形式还不明确，刚好小叔在漂亮国的工作比较忙，所以这次没能和我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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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们别着急，等我把国内这边的情况摸清楚了，下次小叔也就和我一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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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璃合上翻开的杂志，堆放在明爷和明奶的手边，软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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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叔也能回来？”明奶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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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璃口吻笃定：“没错，小叔也能回来，早的话今年年末，晚的话明年年初，小叔一定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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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好！”明奶不住地重复着，喜爱地抚摸着明黎照片上的侧脸，眼前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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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不论真假，总是个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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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罕够了杂志，有了明爷和明奶的鼎力支持，明大伯和明三姑家的礼物也很快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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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感动和惊喜不必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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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明大伯家，这些年明大伯明里暗里不知道贴补了明父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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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别的，就说过年时发的那些簇新的搪瓷缸，逢年过节烧的那些鸡鸭鱼肉，总是得送一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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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不说，明大伯家里不少人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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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兄弟，但早就分了家，孙子孙女都满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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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大伯还这么亏着自家去补贴兄弟，这是什么大怨种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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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收了明璃的礼，内心再多的不舒服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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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贵重程度，至少说明这些年的情谊明父那边都记着，不是那种心里没数、忘恩负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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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些礼物是真真送到了每个人的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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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高档的漂亮国护肤品、化妆品，适合孩童们的各种乐高、芭比娃娃、遥控汽车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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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珍贵的，手表、收音机和金饰，真论起价值来，远远比这些年他们贴补的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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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大伯和明三姑先都是推辞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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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么重的礼，他们怎么能厚着脸皮白白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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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明奶一锤定音：“真要觉得不好意思，就好好记着璃璃的情，都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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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树大分枝，但血脉关系断不了，还都是分不开的一家人，得团结一心，互帮互助，劲儿往一处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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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嘴巴都给闭紧点，现在队里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要是有人嘴上没把门胡说八道，给璃璃带来了麻烦，我这个老婆子还有一点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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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大伯一家和明三姑一家自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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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心底都不约而同地拔高了明璃的地位，这个小侄女/外甥女，是真的有本事、有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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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关系最近的亲戚送完了重礼，第二天徐枝又带着明璃分别拜访了队里的其他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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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备下的礼简单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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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盒香烟、一袋鸡蛋糕或是江米条之类的点心、一块棉布料、外加一份精美的玩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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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公社这边的送礼讲究双数吉祥，所以家家户户都凑了四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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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具体的东西稍微有点不同，但价值都是约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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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这些礼物听起来简单，但可是相当的拿得出手，倍儿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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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逢年过节媳妇儿拎去娘家的礼，还不一定能有这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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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每家每户还都附送了一本彩色杂志，都是漂亮国的文字，基本上没人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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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杂志上的那张脸，上了年纪的婶子和老太太们哪个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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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明老太家的老小，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明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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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个？没错，就是我家小叔子明黎！”徐枝的眼睛都笑弯了，面对乡里乡亲的疑问，她满脸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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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胡咧咧啥呢？怎么可能是我家小叔子把璃璃拐走的？当时是一个漂亮国的大摄影师看中我家小叔子模样俏，所以邀请他去了漂亮国当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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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么叫模特吗？就是不用下地，免费穿最帅气流行的衣裳，随便摆几个姿势就能拿美元钞票，还能上报纸、上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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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你翻开来看看，这上面可都是我家小叔子的照片。你就凭良心说，他长得俊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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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里乡亲的开始都以为徐枝是在吹牛皮呢，但等翻开杂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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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个老天爷！竟然都是真的！明黎真的当了漂亮国的大模特，上了报纸啦！还是彩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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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大部分的华国人都对科技先进的漂亮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盲目崇拜，好似国外的月亮都格外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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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这种设计精美的彩色杂志，光论纸页的质量和外包装，就不知道甩了老式报纸多少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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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这么高级的全写着漂亮国天文字符的“报纸”，贴着的竟然是明黎的照片！他们大队的明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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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婶子正翻着杂志呢，没想一张纸“唰”得一下从里面掉了下来，硬纸壳、烫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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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啥？上面好像也是你家小叔子的照片？”婶子眯了眯眼睛，不太懂地递给了徐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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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枝瞧了一眼，转而便笑了，一副谦虚地摆了摆手：“哎呀，这不是小叔子的毕业证书吗？一起寄回来的，不小心夹到杂志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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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激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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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枝的话音一落，好似惊雷劈进了所有婶子、老太太们的大脑，有的人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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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老二家的，你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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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毕业证书？大学毕业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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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小叔子明黎的？大学毕业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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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和老太太们连忙拽住了徐枝的衣裳，急急地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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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枝应了一声，轻轻咳嗽两下，唇角却控制不住地翘起来：“哎，我难道没说？你瞧我这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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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记性不记性的，快别卖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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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到底说啥呀，这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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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老二家的，你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糊弄咱们这些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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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们急得都想要以身代之，掰着徐枝的嘴让她快点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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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徐枝还是不急不慢的，吊足了大家伙的胃口才缓缓道：“前面不是说了，我家小叔子去漂亮国做了模特，顺便念了个大学，叫利尔艺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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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家璃璃不也去漂亮国了？她念的还是屎蛋福大学呢，也拿了毕业证书，比小叔子的这个可高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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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听！你听听！徐枝这说的都叫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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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和老太太们满心吐槽没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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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生在四十年后，她们就该知道，徐枝这种表现叫“凡尔赛”，最容易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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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下，她们只是被徐枝放出来的消息给惊得回不过神来，三魂七魄全都出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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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念了个大学！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