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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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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澄一时有些语塞,只见原先见到死人亦能沉着镇定的女中豪杰,此时却被一条小虫子吓得花容失色,连连跳脚,躲到两人身后。

“元夫人……这、这蛊虫已经死了,没事的。”

“盖住盖住,快盖住它!”元夫人小声尖叫着,抱住梁澄的手臂,忽然觉得脊背一凉,下意识松开,刚要疑惑,双眼却又触及那两截肉虫,断口处还流着脓血,顿时脸色更是白里泛青,跳到柱子后面,还踩了刀途一脚,连自己都没发现,梁澄无法,拿起一个蒲团,将缠丝蛊盖住,近距离观看之下,的确挺恶心的……

元夫人这才抚着胸口,大舒一口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正色一笑,“让两位少侠看笑话了。”

“无事,”梁澄递了个台阶:“寻常人看到此等恶物,也少见面不改色者,夫人会被吓到,也是在所难免。”

“你说这缠丝蛊到底是何物,竟能操控人心?”

“非也,实则以中蛊者的性命相要挟,叫人不得不听命于三途宗。”梁澄将缠丝蛊的来源解释一通,只说三途宗以此图谋中原武林,倒是并未提及四皇子,一来涉及储位争夺,二来又无证据,他人又怎敢凭借一面之词而去怀疑堂堂天潢贵胄?

元夫人闻言盈盈一拜,“多谢二位少侠救命之恩,此事妾定会告知外子,二位既知妾乃何人,当放心我家老爷定会抄了这妖寺,家父身为八荒盟盟主,执武林正道之牛耳,亦不会姑息纵容此等关外魔宗,二位少侠高义,可归入八荒盟,同讨邪宗,”

梁澄一愣,他原先本就打算将明光寺交由元府督查封,至于三途宗,自会有武林正道讨伐,此事一了,他便不愿和师兄再牵涉其中,只是这元夫人自诩八荒盟为正道执牛耳者,不免有些自视甚高,还颇有以势压人的意味,着实令人不悦。

他该说这元夫人不愧出生江湖世家,又嫁于皇帝心腹,眼界心思不同一般闺阁妇人,转眼便想到如何揽功自表,只是到底太过心急,竟连他和师兄到底是何人,师承何处也不过问,直接让他俩投向八荒盟,如此作态,未免太过目中无人罢。

于是梁澄疏离一笑,“我师兄弟二人却还有要事在身,只怕要辜负元夫人美意了。”

元夫人叹道:“既然如此,妾也不好太过强求,此事干涉甚大,还请二位莫要声张,尤其这蛊虫之事。”

梁澄:“元夫人过忧了,毕竟事关内闺,我等亦不是鲁莽之人,还请夫人放心。”

“如此妾便放心了,”元夫人柔柔一笑,“只是不知这已经中蛊的人可有什么解救之法?”

“这……”梁澄看向一念,元夫人也跟着将目光投向一直不说话的玄衣执剑男子,其实自她醒来,便注意到此人虽不言不语,但是神姿飘逸,脱俗出尘,兼之一股含而不露的傲然霸气,较之梁澄清贵雅致的气韵,更是叫人不敢等闲视之。

若说梁澄的温言悦色,是春风扶柳,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亲之近之,那一念的冷淡漠然,便是天上的明月,皎皎昭昭,高悬九天,可远观不可触手也。

因此方才,她的心里不由升起了招揽之心,不过倒是没想到对方会直言拒绝,毕竟八荒盟势力颇大,于安徽府更是一呼百应,此番又是千载难逢扬名立万的机会,江湖少年郎,谁不爱侠名,不料二人却视若无睹。

尽管心中不悦,但是一想到若能得到解蛊之法,到时不知会有多少名门望族欠她夫君救命之恩,今后行事,亦是一大助力。

念及此处,她看向一念的眼神不由更是火热了几分,这个仿佛目下无尘,眼神无波无澜的人,却在身边的清俊男子看向他后,犹如神像附上了灵识,宛若暖风吹裂了冰湖,忽地千树万树梨花开,嘴角绽开一抹笑,眼里漾起一池波,声音低柔醇和道:“师弟莫忧,身中子蛊的男子,只需给传蛊的女子再种上母蛊,二人行过云雨,便可解蛊。”

一念说道此处,对着元夫人淡淡一笑,缓缓道:“所幸元夫人未曾中蛊,否则到时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比这子蛊还要长上一倍的母蛊,慢慢地钻入体内,顺着血脉,游入体内。”

一念的声音又轻又缓,却仿佛湿滑的长虫,缓缓地钻进元夫人的耳道里,反而对梁澄一丝影响也无,于是梁澄便目瞪口呆地看着元夫人突然脸色骤变,回身扶着一边的柱子,狂吐不止。

一念看也不看元夫人的狼狈模样,揽住梁澄的腰,飞身离开麟子殿。

二人并未直接离寺,而是隐入寺内一处竹林,一念甫一落地,梁澄便跳出一念怀里,只觉得浑身不对劲,也不知怎的,自从看过刀途火途这对师兄弟在麟子殿的活春宫,他便对师兄的触碰敏感起来,真是折磨人。

“师兄,我们就这么把元夫人扔在那里吗?”为了掩饰他的不自在,梁澄随意找了话头,只是声音却干巴巴的,眼帘也微微地垂着,看着地面。

一念在梁澄的视线之外,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笑来,他这小师弟心动而不知,别扭又难为情的模样,真是越看越叫人喜爱,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山里捉的山猫儿,对着他手里的咸鱼干,想吃又不敢吃,谨慎又垂涎的模样。

他忍不住出手抚了抚梁澄的额头,柔声笑道:“师弟莫忧,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之后他们自会扫尾,至于四皇子,元府督老谋深算,审慎入微,自来是皇帝的心腹重臣,自然不会漏掉四皇子,只看皇帝的心思了。”

梁澄微愣,“师兄,我发现你不但对江湖之事如数家珍,连这朝堂纷争,也知之甚详。”

一念面色无异,坦然道:“说来不怕师弟误会,我本是佛门中人,理应跳出红尘不问俗事,然而家师原是沙门泰斗,身系禅宗道统,自然不能不问武林中事,况且,史书上不乏灭佛烧寺的记录,佛门若要安稳传教,却是不得不与朝廷接触,师兄身为家师唯一的弟子,却是不能一心关注禅修佛理,不闻天下大事。”

梁澄默然,师兄所言,他不是不懂,历来佛道之争从未息过,前朝崇道抑佛,代代皇帝无不求神问药,虚求长生不死,以至灭朝。本朝虽然供奉佛祖,却也不曾打压道门,不过受前朝教训,平衡制胜之术罢了。

于是梁澄点头道:“的确,此身非我有,何人不营营,惟愿初心不改,终有一朝,天高地远,江海任余心。”

梁澄说完这句话,心潮一阵跌宕起伏,只觉胸中生出波澜壮阔之意,双眼湛湛地凝视着一念,而一念亦是目光灼灼,握住梁澄的双手,二人就这般四目交缠,久久不语。

然而,一念的神色却渐渐黯淡下来。

“师兄?”梁澄不解,“你怎么了?”

一念轻叹,“你如今视我千般万般好,师兄只怕有遭一日,你会弃我而去,不再理我……”

梁澄吃惊,“师兄何出此言,我怎会不理师兄?”

一念张了张嘴,苦涩一笑,最终还是什么也不说,转而道:“如今刀途被斩,火途却依旧活着,我们还是先找到他,以免他再为害世人。”

“师兄!”梁澄有心再听一念解释方才所言,但见一念眼帘微垂,一副不愿再多提及的模样,只好歇了心思,况且眼下还有要事,梁澄只好点头,“好,师兄不愿多说,我亦不强逼,若哪天师兄又想说了,师弟永远在的。”

“师弟……”一念握住梁澄的手,眼里仿佛盛满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便移开视线,转身松手道:“师弟,我们走吧。”

二人潜入火途的禅院,却发现早已没了人影,只留洒扫的小沙弥,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梁澄:“看来这三途宗亦非铁桶一个,刀途的死讯还未传出,火途便已失踪,料想这左右护法也是面合心不合,背地里动作不断,这回我们恐怕是做了别人的刀枪。”

一念却道:“事已至此,我们亦是尽了人事,还是先回去吧。”

“对了!”梁澄忽然急道:“我怕火途是去破坏漕粮了,虽然我已经叫了飞月看着运船,但我怕飞月不是他的对手。”

说罢,两人又十万火急地赶回渡口,结果正赶上漕粮靠岸,飞月见到梁澄,便禀报道:“属下一直守在此处,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梁澄点头,道了声“辛苦”,抬眼看向足有两层楼高的漕船,凝眉思索,忽地眉头一跳,不由分说便往漕船的方向,运足脚力而去,一念飞月紧跟其后,三人绕开漕兵,潜入船舱,梁澄用剑划开米袋,只见白花花的好米中涌出几只米粒大的多足黑虫,他又划开另外几袋,无一不是,顿时面沉如水,看来火途在他们走后,不等漕粮抵岸,就事先偷偷潜入漕船,再往米上做手脚。

这时一念站在他身边道:“此乃米蜈,食米而生,前螯有毒,被它沾过的米一旦入口,便会引起腹水,虽能医治,却颇为耗时。”

梁澄心知此米已毁,心中很是恼怒,一想到边疆战士若因此米患病,只能坐而待毙,引颈就戮,就心痛难当,他们都是保家护国的好儿郎,没死在战场上,却因为储位争斗,只能毫无反手之力,遭外虏残杀,谁能替他们伸冤!

梁澄握紧拳头,闭上眼睛,片刻后便睁开,对飞月吩咐道:“飞月,拿火油和两套过来,我要烧了漕船。”

飞月无任何疑问,领命离去。

“师弟为何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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