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几个女生围绕着赵虎，听他说的津津有味，旁边的张超和王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了，几次三番想转移话题，都被王佳佳四两拨千斤的给忽略过去了，且不说她不耐烦去应付张超，就是赵虎嘴里的这些故事题材，她也不想放过，由此还特意问了问赵虎，能不能跟别人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爷爷老感叹，现在年轻人都奔着大城市去了，将来这些老手艺老讲究慢慢的就得失传了，巴不得多些感兴趣，没准就兴旺起来了。”有点奇怪王佳佳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赵虎还是很大方的摆着手，把自己爷爷尝尝念叨在嘴边的话告诉了王佳佳，对于他爷爷的看法，赵虎引起为荣，十分不吝夸赞自己的爷爷睿智英明。

王佳佳看看抢过话头催着赵虎继续讲的陆青青，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算了，等会儿没人时候再问吧，王佳佳被灭了话头，张超乐颠颠儿的凑过来，刚准备说话，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车子一个急停，将他直接从座位上甩了出去，幸亏徐强手快拽了他一把，否则很可能顺着甬道直接冲到前面挡风玻璃那去，车上众人或多或少都受了惊吓，还有被行李架上掉落的行李砸伤的，一时间骂人的，哭闹的，还有问怎么回事儿的喧闹声，让车里顿时热闹起来。

“都别他m的吵吵了！差点咱们就嗝屁了，亏得司机大哥脚快！”坐在前面两排的也是惊魂未定，他们比后车的人视线更广，司机看到的，他们也多少看到点情况，知道为什么急刹车，等真正车停下还是吓得浑身满冷汗，车前方不到半米的地方，一块解放汽车头那么大的石块还在微微震动，幸好司机刹车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怎么办？”车上的人纷纷跑到前头看了眼状况，知道事出有因，也就没再怨怪，除了受伤的还在骂骂咧咧之外，其他人自动自发的下车去看看能不能将石头搬走，但是十来个人又推又抬，那块石头却纹丝不动，最后只能无奈的望石兴叹了，他们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管进退，都只能等着两边再过车辆。

“我跟上边报告了情况，咱们是早班车，间隔时间比较长，大家找地方歇会儿等着吧，不过别走远，不然一会儿车来了找不着人，我可不管啊！”司机拿着电话晃悠着找信号，时断时续的终于是把事情交代完了，转过身告诫车上乘客，又去照看几个受伤的了。

“下班车怎么也得两个小时后才能到，你们要不下车跟我走去得了？咱们翻山过去，没多远，也就俩小时的道儿，刚好算溜达了，今天如果太晚不能上山，可以在我爷爷那歇一宿，院子大着呢，住得下，明儿说不准还能跟着我爷爷他们上山找人参去~或者我带你们抄近路去白山池看日出，不要门票的！”在张海鸥和令龄的抱怨中，大家下车坐在一处阴凉的地方商量着，王佳佳自然是偏向去的，一听赵虎这么说就更心动了，她最喜欢听积年的老人家讲古，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家为数不多的快乐记忆就是听着那些老人家回忆或者述说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灵异鬼怪的稀奇事儿。

举手表决之下，众人同意了赵虎的意见，跟司机说了一声，就出发了，司机也无所谓，这块虽然也算白山范围，却是外围的小山坡，没什么野兽，这会儿长虫又都准备冬眠了，他们一行四个大小伙子，个个人高马大，也不怕遇见坏人。

带着秋游的心情，六个人背着包上路了，按照赵虎的路线，他们要翻过刚刚滑落了石头的那座小山，趟过后面的山谷，再过一个小山包就到了，路上有榛子松子蘑菇和各种野果，还有可爱的小松鼠和各种颜色鲜艳的小鸟，听了这些，几个人哪还有不心动的，拎着包就跟着赵虎走了。

十月金秋，正是山中颜色最美好的时候，野果类的东西确实很多，本来张海鸥还抱怨今天穿的鞋子不对累脚，等采到第一把松蘑的时候，早把这事儿忘到天外去了，开始跟徐强回忆起她跟弟弟小时候在奶奶家，跟随爷爷奶奶上山挖桔梗，采野菜的趣事来，这时候的张海鸥，柔软并且没有任何的攻击性，让徐强分外的喜欢，摸摸头，拉拉手，更过分的背着走，一路上散发粉红电波无数，惹得其他几个人一直鬼叫着他们肉麻，王佳佳也跟着哄笑，说他们撒狗粮虐待单身狗，让这两个词提前出现在了小伙伴的朋友圈里。

玩闹着翻过了第一个山包，树木便开始多又深起来，虽然刚好抵挡住了爬上中天的大太阳，可草稞幽深，路也难走了许多，众人的话语渐渐的少了，抱怨倒是还没有，一来赵虎热心肠，一直在前面开道，二来，路是自己选的，咬着牙也得走完，尤其是张海鸥，脚上打了两个泡，都咬着牙没有抱怨一句，倒让王佳佳刮目相看了一回。

“前边有个小河沟，是山泉水，干净的很，咱们去歇会儿，看能不能抓两条鱼烤着吃，河沟那边有两颗梨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下的，去掏弄掏弄~”赵虎见大家热情不高了，怕几个女生忍不住哭闹，连忙调动大家的情绪。

“好哎！可累死我了，佳佳，你也累了吧？咱们去前面歇会吧~我给你抓鱼！”张超是四个男生中最弱鸡的一个，听了这话连忙欢呼一声，转头见别人都没表态，连忙找面子的往王佳佳身上套，这种事，几人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加快脚步，很快来到了赵虎说的小溪边。

“哎？那是什么鸟？还挺好看的~”张海鸥跟老佛爷似得，一边挽着徐强的胳膊，一边搭着王佳佳的手坐在了河边的一颗大石头上，处理好了脚上的两个泡，一抬头，就看到一只红脑袋的小鸟在树林探头探脑，便指着对正挽着裤脚准备下河摸鱼的赵虎和几个男生问。

“棒槌鸟！握草！跟上！分头追，一会儿在河这里汇合！”赵虎差点一头扎河里去，起身就奔着那小鸟的方向跑，好在他没想着独吞，一边跑，一边小声的喊了一句，刚刚在路上他讲古的时候，早已经把棒槌鸟的事说过，这会儿喊出来，大家立刻反应过来了，除了腿脚不方便的张海鸥和跑不动的陆青青，余下几个人都追着赵虎和棒槌鸟跑了过去。

红脑袋的小鸟像是溜人一样，低空飞一会儿，在树枝上停一停，见到他们人影了又急忙飞走，王佳佳跑在最后面，一边用眼睛瞄着小鸟的方向，一边注意着周边的植物，人参空间里有，千年的百年的都不缺，她想要的是一些山里日常能吃的野果之流，采集到空间里给自己解个馋，哪想到那小鸟竟然倒着飞，环绕了一圈之后，奔着王佳佳的方向高飞了过来，后面赵虎喊着：“跟上！跟上！”

王佳佳不好消极怠工，而且也多少有些兴奋的心情，万一叫他们找到一颗野生人参呢？这可是自己亲自发现的，不为东西，主要是历程！抬腿跟着小鸟的方向狂奔，跑到一段，前面出现好长一条矮刺槐，王佳佳犹豫了一下，距离不宽，干脆直接助跑着跨越了过去，结果落地的时候踩到一颗石头上，咔吧一声，身子一歪，顿时“哎哟”一声，以狗吃屎的姿势扑倒在地。

“……”沈光远刚从一颗裂开的老槐树中走出来，正对着这一幕，勉强压着喉咙的痒意，才没笑出声来，见她似乎真摔的狠了，半天都没爬起来，这才快步走过去。

“小小小叔？”王佳佳倒没摔多狠，就是觉得有点狼狈，心里正庆幸没人看到她这么丢人的场面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双大头皮鞋出现在视线里，吓得她连忙爬起来，没等抬头，脚上就一疼，差点又歪倒，被一条胳膊拦住，连忙去推，一抬眼顿时惊讶的磕巴了起来。

“用不着行那么大礼。”沈光远心情极好，这次不仅顺利完成任务，他还得了极大的好处，一出来又看到那么好笑的场面，要不是平日里一直肃着脸，他这会儿真想露出八颗牙大笑一个，鉴于那么傻的事不太好做，沈光远把亢奋的情绪用在了调侃这个有些特殊的小姑娘身上。

“你怎么在这？”王佳佳懵逼了一瞬间，喊完小叔就后悔了，上回是给沈忠斌面子，也是刻意叫了这一声，难不成还真叫这个没大几岁的人平白的做自己长辈啊！

沈光远挑眉，这话不是他该问的么？不过看着小姑娘微皱着眉头，表情痛苦的模样，也不着急追问，直接伸出双手扶着王佳佳的肩膀，跟拔萝卜似得将人端了起来，左右看了两眼，就这么将人平挪着放到了五六步远的一处平地上，单膝跪地的半蹲着，抬起王佳佳受伤的那个脚，轻轻的捏了捏脚踝，反问道：“你怎么在这？”

☆、第 22 章

王佳佳几乎气笑了，真逗，凭什么她问他不回答，他问她就得回？正准备在继续跟对方玩这个“你怎么在这？”的反问游戏，看谁能一倔到底的时候，脚踝一阵钻心的疼，让她忍不住“哎！”了一声，疼痛过后，被摔懵的脑袋也清醒过来，为自己的幼稚红了脸，感觉脚踝已经不那么疼痛了，连忙小声道谢。

“暂时还不能走，那边是你的朋友？你都受伤这么半天还没找过来，看来不太靠谱。”沈光远抬头看到小姑娘赧然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不但没觉得麻烦，反而还挺可爱的，这种想法也就是一瞬间，侧耳听着树林里喊着“这个是不是棒槌？”，“往那边飞了”，“看到了！”，唯独没有一句问候失踪的朋友的，不满的皱起眉头。

“……”这种大家长的姿态让王佳佳无言的同时也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这位小叔黑着脸是蛮可怕的是一，另一个王佳佳两辈子还真没几个用这种教育孩子是语气跟她说话的，怪不得姜轩他们提起来都是一副缩脖状态，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她从追过来到摔倒也得有个十来分钟了，也没人过来看看，就连似乎对她有兴趣的张超也没有喊上一声，不过萍水相逢的，王佳佳也没指望超越了人参的重要性去，她又不是人民币。

沈光远看着已经肿起来的脚踝，在扛和挟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过身露出宽阔的背脊来，对着王佳佳命令了一句：“上来！”

“不用，不用，你还是去忙吧，我自己能走……别动！”王佳佳连忙摆手推脱，开玩笑，她跟熟悉的男人都不乐意有肢体接触，何况是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不过沈光远也不是随便改主意的人，他只是微微弯腰摆出姿势，对于王佳佳的拒绝之言，一句不接，王佳佳左右为难间，忽然看到一株眼熟的植物，王佳佳拒绝的动作一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似得死死的盯着那颗植物，在沈光远想要到转身抓人甩到肩膀上的时候，还喝令了一声。

“这就是无心插柳啊，哈哈，小叔，你可真是我的福星，等我挖出来分你一半！”王佳佳连滚带爬的跑到那颗巴掌样子的叶子前蹲守了一会儿，确定了是人参没错，根据路上赵虎的讲述对照着比了比，两个叶叉，每个上面有五片叶子，应该是被称为二甲子的三年的人参么错！王佳佳感觉好像中了大奖一样，兴奋的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佳佳！你发现棒槌了吗？”有些人，不会在你需要的时候伸手，反而会在你得意的时候忽然出现，王佳佳刚刚找出红绳系在人参上，正准备翻包看看有什么能挖参的工具，张超的大嗓门冷不丁传过来，吓得王佳佳一哆嗦，差点把包扔了。

“不是我，是他发现的，我正帮忙呢！”王佳佳对着刚凑过来观察人参的沈光远使了个眼色，她不乐意就这么把人参分出去，尤其对方什么忙都没帮上，却在利益出现的时候忽然钻出来的行为，或许可能是凑巧，可王佳佳就是小心眼。

沈光远对着王佳佳扯了扯嘴角，心生恶劣的想，如果他挖出人参独占了，不知道这个狡猾的小姑娘会不会哭？想着那样的画面，竟然觉得很兴奋，于是在沈光远二十六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做出欺负女孩子的事儿，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并且对象还都是一个人，他翻出随身携带的军刀，观察了一下脉络，开始轻轻的拨弄人参周边的土石，那边张超刚想说，见面分一半，结果看到锃亮的刀子，立马把话咽了下去，还对着王佳佳招手，示意她赶紧过去。

“你轻点啊，我去一下。”王佳佳见张超死活不过来，只好拐着脚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沈光远看看她的脚皱了皱眉，又看看那边挨着树一动都没动的男生，心里打了个叉，这要是自家孩子，绝对不让她跟对方玩了，一点眼力见和风度都没有，还能叫男人？

其实张超也算是好意，等王佳佳走到他跟前，连忙想要拉着人再走了几步，这才有些谨慎的小声的说：“哎哟我说，佳佳你的胆子可真大，你知道他是好人坏人啊？这荒山野岭的，他那么大一个男人，还拿着刀，万一发生点啥怎么办？”

“额，他是我一个朋友的亲戚，我们见过一面，不过，谢谢你啊张超。”王佳佳囧了一下，就沈小叔的气质来讲，如果说他是坏人，绝对是大佬级别的……不过从张超的角度来说，他担忧的也没错，所以王佳佳解释之后道了谢，转过身想要回去帮忙，又被张超拉住了。

“既然跟你没关系，我们还是走吧，万一人家不乐意你帮忙，怕你想要分东西呢？”既然没他们什么事儿，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张超好心的劝王佳佳，事不关己，瞎凑什么热闹，没准人家心里还防备着呢，王佳佳点头，但没说要走，那可是她发现的人参，正想着叫张超先回去，反正要在小河边吃午饭，一会儿她挖完人参在找过去就行，没等张嘴，赵虎带着王磊他们过来了。

“我过去看看，可别叫他把参挖坏了，到时候怪可惜的。”王佳佳还没说话，张超巴拉巴拉的指着沈光远把事儿说了，也说了自己的担心，谁知道赵虎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只想着一个不会挖参的生手，可别挖坏了糟蹋东西，连忙过去看看情况，王磊和令龄也好奇，长在土里的人参，他们还没见过，便也跟着走了过去，这下张超是不想过去也得过去了。

有了赵虎的指点，加上沈光远的速度也不慢，很快一根半指头长短的人参就被挖了出来，沈光远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捏着人参仔细的瞅了半响，瞥到王佳佳一脸的热切，抿了抿嘴唇，想着自家老父亲的生日快到了，就拿着个给他当寿礼吧？再配上两瓶好酒，带着愉悦的心情，接过小姑娘送上的纸巾，将人参包好，直接塞到了口袋里，这才跟赵虎他们搭话。

“脚还想要么？上来~我送你过去。”沈光远想要套几个毛头小子的话简直太容易了，何况这些人也没想着要瞒，听赵虎说还要走上一下午，已经不止一次盯着王佳佳的脚的沈光远不禁有些生气，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干脆拦到前面，想要扛人，看到她旁边的另外一个女孩子，想了想，还是侧过身，示意王佳佳。

“哎？佳佳，你脚受伤了吗？我……”张超听着这话连忙去看王佳佳的脚，这个动作让沈光远更加不满了，也让王佳佳迅速的爬上了沈光远的背，张超本来就有那种意思，她在让他背回去，误会没准就大发了，王佳佳还没发现，虽然两个男人都是第二次见，可她内心里显然更偏向沈光远。

“啊！你说的人是不是叫李明？他是我们村子的！这可真是太巧了！”路上赵虎听说沈光远是个军人，立马男人的崇拜就来了，包括张超都对沈光远亲近不少，王佳佳趴在宽厚的背上听着他们聊说当兵如何如何，打枪如何如何，战友如何如何，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沈光远的后背宽厚又稳重，她趴在上面就跟躺在摇晃的小船上似得，忽忽悠悠的让人晕晕欲睡，迷蒙中，听到赵虎这句话，精神清醒了过来，刚好听到沈光远说跟他们一起走，顺便送她，他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王佳佳撇嘴，不过想到沈忠斌的事，还是决定路上跟他说说。

一行人到了约定好的小溪边，接受了张海鸥的磨叽和唠叨之后，才开始重新挽裤腿捞鱼，沈光远把王佳佳放在一旁，看看小河里几不可见的鲫鱼瓜子，转身进了树林，没多一会儿就拎了一只肥兔子回来，把几个人给乐得见牙不见眼的，一只兔子肯定不够大家吃，好在大家出来玩，身上都带着零食，王佳佳见沈光远几乎没吃几口，连忙递过去一瓶水一个面包，想了想又塞了一根火腿肠和一个卤蛋，这些加一起都不低人家一只兔子有分量，沈光远默默的接过去，迅速又安静的吃完，便转过身看着王佳佳跟同学说话玩闹，又看着她跟松鼠似得往嘴里塞东西，不禁手心痒痒，很想去摸摸小姑娘毛茸茸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