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慕容晓和容华一人死一人失踪，再加上叶晗虽然名份上是乾坤殿的一员，实际上却是归属湛阳真人一脉，所以乾坤殿的核心弟子只剩下了三人, 十分萧条。

叶晗到的时候, 殿主正在给杨玖等人讲课，见了叶晗微微颔首，另外三人也有些好奇得看向叶晗, 毕竟他们也听说了, 叶晗受了重伤正在疗养，没想到这会儿会出现在这里。

叶晗寻了个位置坐下, 也跟着众人听起课来。

“好了，今日就讲到这里, 你们自行回去修炼, 如果有问题, 可以下月讲课时再问我。”

“是。”

待其他人走后，乾坤殿殿主才问道，“你师祖说你在疗伤, 所以近日都不会来乾坤殿，今日是？”

叶晗道，“是有些关于‘乾坤’的事情想要请教殿主。”

“你说。”殿主道。

“我自从学会乾坤四指之后，再看后面的功法内容却怎么也看不明白，不知是何缘故？”

“你已经练成乾坤第四指了？！”殿主惊讶道。

叶晗点头。

殿主脸上出现了欣慰的神色，“没想到你的悟性如此之高。”

“乾坤四指只是乾坤此法最基础的招式，只需有阴阳两气奠基，便能学会，学的快慢和程度则是看个人的资质和悟性。”

“但是之后的功法却不是天资聪颖就能学会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乾坤虽然为我宗的镇宗之法，可是修炼大成的人除了老祖以外便没有其他人了。”

叶晗问道，“是后面的功法难以领悟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并不完全是。”

“乾坤这两字，你知道它的意思吗？”

叶晗答道，“天地者乾坤，阴阳者乾坤。”

“天地阴阳，你说得没错。”殿主走到窗边，指着窗外的一株梅花，“你看它开得好不好？”

这是一株红梅，也是院子里唯一的一株梅花。

被几颗青松映衬着，那抹红色就更为显眼了。

“现在正是冬日，自然开的好。”叶晗道。

“你说的没错，因为是冬日，梅花正好盛开。”殿主道，“这些青松也是这样。”

叶晗有些明白了殿主的意思，“您是想说，万事万物都应该顺应天时？”

殿主一挥手，一朵红梅从枝头落下，被风送到了他的手上，“你看，这就是修士的力量。”

“修士本为凡人，就如同这株红梅一样，本应该在冬日里盛开，在春天凋谢。可是凡人不甘于朝生夕死，所以才有了我们修士。”

“最开始踏入修真之路的修士，求的只是长生，直到现在，许多人修真，也只是为了活着。”

那朵红色梅花的在殿主的手心越发娇艳。

“修真改变了凡人的命运，就像是这株梅花一样，因为她栽植在了这里，所以终年不会凋谢，这里灵力充沛，只要我愿意，我活多久，她就能活多久。”

“所以修真这件事情，是逆天而为，因为从出生那刻开始，这天道就只给予了凡人百年不到的性命，而修真，就是对抗天道的一种手段。”

叶晗有些不解，修真，难道不是顺应天道吗？

“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而已。”殿主道，“究竟是顺天还是逆天，修士中也颇有争论，但是你如果修炼乾坤到了一定的境界，你就会明白，修真，是夺天地造化为己用，你抢了天道的东西，难道还奢望他会眷顾你？”

“如果天道不曾眷顾修士，为何那么多凡人都能修真？”叶晗问道。

殿主轻笑一声，“元婴不过五百年的寿数，在凡人看来已经是遥不可及，可是在茫茫的时间长河里，只是沧海一粟，即便这样，凡人能修成元婴的，又有多少呢？”

“而这些修士终究会死，死了之后他们的身体又会化作精纯的灵力，滋养这片大地，所以你以为你修炼成功了，其实只是一个灵力的循环而已。”

“就像这株梅花，她开的再久，一旦我不愿意再以灵力滋养她，她立刻就会凋谢，然后重新归于这片土壤。”

随着殿主的话，他手心的红梅迅速枯萎，他手指一弹，这枯黄的花朵就飞出了窗外，落到了青松之下。

“所以。”殿主看着天空，“只有真正超脱的凡人，才算是逆了天，懂吗？”

“那什么才能叫超脱？”叶晗不解道。

“超脱便是永生。”殿主道，“我至今没有听说过哪个修士能超脱，再厉害的人，都有死的那天，所以我才说，修真行的是逆天之事。”

叶晗点头，又问道，“那这和乾坤有什么关系？”

“因为乾坤让我看到超脱的希望，或者说，这本功法的目的就是超脱！”

殿主眼里闪过一丝不明之色，“我时常想，乾坤应该并不算天阶功法。你应该也见识过一些天阶功法，修炼到最后，不过是明悟某种大道，迈入天地之境而已，但是乾坤不同。”

叶晗不解，“有何不同？”

“为何修士会死？”殿主反问叶晗道，“因为任你修为再高，任你明悟的大道再多，你的命都掌握在天道手中。”

“这样说你或许不明白，每个人，从出生那天开始，她的命就是不完整的。”

叶晗皱眉。

殿主道，“你现在不理解，甚至不相信，这都是正常的。只有踏入了天地之境之后，你才会发现，无论你修为多高，你的命魂都无法修得圆满，所以有修士猜测，凡人出生时，就少了一丝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