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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云翔听出他们不想告诉他真相,但其实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那种超出世俗的能力已经不是他能接触的层次,知道又如何?

足足一刻钟后,展云翔才面有挣扎之色的问:“若是我从乾隆皇帝的身上离开,他苏醒后,会不会记得这段时间的事?”

做皇帝的诱惑是很大,可冷静下来细想,他觉得那不是他想要的,或者说其中的代价是他不愿意付出的。如今展云翔已经从展家脱离出来,展家也再不是阻碍,连他一直嫉妒的云飞也不过如此罢了,他还争什么?他不放弃原本的身份,一是因为姨娘品慧,二来是不想去否定自己,不愿“展云翔”消失。

他唯一担心的是乾隆记得他,会报复。

桃朔白闻言和君肆对视一眼,似有笑意:“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

展云翔倒是没有太大怀疑,此时做了抉择,整个人也轻松多了。再回头看,这半年的经历恍若一梦。

“你真是顺治朝的度朔道长?”展云翔突然好奇一问。

桃朔白点头。

上回在龙源楼见了弘昼,弘昼反应奇怪,为此桃朔白特地查看了一番,发现了世界融合的复杂。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展云翔又问。

“你现在就可以回来。”桃朔白话音一落,展云翔就觉天旋地转。

再次睁开眼,他面前站着一身白道袍的桃朔白,以及一个身着黑衣的冷俊男子,而且……身着常服的乾隆倚靠在亭柱上闭着眼,而他自己已然回到原本的身体。

“这……”展云翔不太明白他们的安排。

桃朔白抬手掐了个指诀打向乾隆,原本毫无知觉的乾隆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

自从小燕子带着两件信物进了宫,乾隆的身体就开始出问题,归根结底就是信物中寄身的夏雨荷的执念。

夏雨荷的执念是等待乾隆实践承诺去济南接她,但她一等十九年,临死也没等来人。死前她交代紫薇进京寻亲,就是执念难解,死后依旧执念不消,这抹执念便附着于最珍视的两样信物之上。

及至出了还珠格格一事,夏雨荷惊怒小燕子的欺骗,就于梦中折磨她,直到小燕子将实情告知五阿哥方才暂停。夏雨荷想着,五阿哥知道小燕子是骗子,一定会禀明乾隆接紫薇入宫。

怎知五阿哥的举动和她的预想截然相反。

可此时夏雨荷顾不上小燕子了,因为她的所有心神都被乾隆占据。

一开始她力量太弱,只能趁着乾隆入睡,潜入其梦中相会。夜夜房事没有节制,执念越发清晰鲜明,越发强大,乾隆却是越来越虚弱,最后一个昏厥连身体主动权都丢掉了。乾隆一直沉睡,夏雨荷初时还有点担忧,可慢慢儿的就高兴了,毕竟现在乾隆时时刻刻都陪在她身边,她希望能够永远永远拥有乾隆。

在幻境中,时间是十九年前,乾隆正年轻,遇到了夏雨荷。

两人湖上泛舟,月下赏月,对弈作诗,恩爱缱绻。没有什么京中急报,夏雨荷有孕,乾隆带其返回宫中,封嫔封妃又至贵妃,甚至在孝贤皇后死后,力排众议立其为皇后,宠冠后宫。在乾隆眼里,夏雨荷处处完美,处处温柔,别的女人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哪怕半天不见都思念如潮。

宫里宫外都传送这帝后的恩爱,所有人都感动了,包括太后、各宫妃嫔、皇子皇女,乾隆觉得遇到夏雨荷是一生之大幸,孝贤皇后以及慧贤皇贵妃都不能与之相比。

梦中正到夏雨荷为他生下第二个嫡子,突然全身一个激灵,醒了。

发现身处陌生之地,周围都是陌生之人,乾隆又惊又怒,站起身叱问:“你们是何人?”

第237章 爱我就为我去死1

这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北京, 北洋政府当权。

这个时期正是新旧交替,中西文化碰撞,不少年轻人海外留学, 将新思潮传入国内。随便走在大街上, 既有古典的旗袍美人,也有各式洋装的女子,人力车、自行车、小汽车, 更有梳着两条辫子穿着蓝衣黑裙学生装的女学生。

虽然这年头很多人都知道时髦, 也知道赶潮流, 但男女有别这种封建思想到底不是朝夕能改, 所以在北京依旧不少女学。

欧阳于坚是个很有名的诗人,受聘于一所女学仁德女校任教国文课。欧阳于坚正年轻, 又生得俊朗温雅,很得学生喜欢。

他自小和母亲欧阳倩相依为命, 以为父亲早亡, 可实际上, 他却是如今北洋政府总理金铨的私生子。他不知身世, 又因暗中倾慕学生冷清秋,成为同父异母兄弟金燕西的情敌。

金燕西人物风流, 是金府的七少爷, 一贯纸醉金迷,典型的纨绔子弟。一次偶遇冷清秋,被对方清丽素雅的风姿所迷,为亲近佳人, 查到了冷清秋的住址,又利用特权令学校停了欧阳于坚的课,自己摇身成为新的国文课老师。

原本的欧阳于坚被学校停课,拒绝受金燕西给的金钱补偿,但心内抑郁,行走中心不在焉,一跤滑倒,再醒来却是换了一个人。

桃朔白接受了原主记忆,又捋顺剧情,琢磨着今后出路。

金燕西去学校教课,纯粹是为冷清秋,不可能持久,若是等上一等,早晚学校还要再请欧阳回去。原本的欧阳停课期间和一些进步学生并好友,组织游行运动,在身世揭开之后,其母多方考量要回南方老家,欧阳孝顺,便和母亲离开了北京。

桃朔白或许可以做个爱国青年,但像原本的欧阳那般热血演讲,却是为难他了。

再者,欧阳母子俩多年来过的并不容易,如今境况虽好些,但家底儿有限。没钱寸步难行,别的不提,总要为母亲养老啊。

欧阳倩如今已经不用再去辛苦,娘俩儿个花销不多,欧阳在学校有一份薪水,平时也会写些诗文刊登,作为寻常人家而言,也是充裕。

“于坚,不舒服吗?”这时房门开了,一个面容慈和略带风霜的妇人走进来,这便是欧阳的母亲欧阳倩。尽管上了年岁,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只因熬的苦日子太多,眼角眉梢染了沧桑。

时候不早了,以前欧阳早就起床去了学校,今天却是没动静,欧阳倩担心他是生病了。

桃朔白伸手扶她坐下,说道:“学校停了我的课,现在我也不用去上课了。”

欧阳倩一愣:“这是为什么?”

桃朔白淡淡道:“金总理的七公子暂代了我的课,大概一时兴起吧。”

欧阳倩听到“金总理”三个字,微微失神,随之就担心起儿子。见他面上似乎很平静,没有怨愤之色,感慨儿子性子越发沉稳,又觉心酸。

她自己倒不觉如何,只心疼儿子,说到底,都是金铨的儿子,却是不同命。

欧阳倩一贯有骨气,正如当初金家不肯她入门,她便没将怀孕之事说出,离开金家后,独自抚养儿子。二十年来,她对金铨有恨,但却不会被恨意蒙蔽操控,在她看来,她和金家再无瓜葛,儿子也是她一个人的,所以再苦也没想过去求助金铨。金家的富贵她不稀罕,她自信自己教养的儿子,不比金家那些少爷差,但为人父母,偶尔也会为儿子心酸。

“我想辞了学校的工作。”桃朔白说道。

“辞职?”欧阳倩担心他是一时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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