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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前面有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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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悯睡得不是很好,除了被韩佩压得有些脸红,时不时还要抬起手,摸一摸挂在床头的长剑,确认傅询的东西还在,他才睡得下去。

韩识打消了想把他喊醒的念头,把韩佩搬下来,从榻尾挪下去。

拿起靠在榻边的拐杖,把轮椅拉过来。

因为腿脚不便,他起床穿衣洗漱的时间,比旁人的时间多出两三倍。

不过这一年来,他坚持不让旁人帮忙,已经比之前快了不少。

他换好衣裳,洗漱之后,床上的两个人还没醒,便摇着轮椅离开房间。

他起得不算迟,只是起来之后,耗费的时间多一些。

出来时,爷爷已经在院子里给梅树浇水,柳停挽着衣袖,在井边打水。卫环则在墙边扎马步。

厨房里也飘出炊烟,小剂子捧着碗筷,走到厅堂里,经过他身边时,朝他笑了笑。

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小剂子将东西放下,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对要上前的韩识道“我来吧。”

他解下围裙,快步上前打开木门。

外边是一对父子,父亲已然中年,儿子看起来二十五的年纪。

两人模样相似,都是长眸薄唇,不过儿子身形较为瘦削,又唇红齿白,手里拿着一柄折扇,颇有些翩翩公子的味道。

那父亲上下看了一眼小剂子,而后笑了两声,道“悯哥儿果然是回来了,都有仆人来开门了。”

他挤开小剂子,三步作两步走进门,对着正浇树的韩爷爷拱了拱手。

“伯父,原本悯哥儿不在家,知州接了旨意,让我们家照顾照顾伯父家里,今日本该送些东西来,所以一早就过来了。”

他看向自家儿子“礼哥儿,给伯爷行礼。”

韩礼上前一步,也弯腰作揖“伯爷。”

这两人与韩爷爷没有过多的血缘关系,已经是离得很远的亲戚了,不过是韩爷爷白得了一声伯父与伯爷。

虽然他们就在桐州城里,但是从前与韩家,也没有过多的往来。

只是韩悯还在永安时,桐州知州让他们照顾照顾韩家,他们也就每隔十天半个月的,送些米粮和几吊铜钱过来。

他们家在桐州城中开了一家酒楼,生意不错。

旁人都叫那中年人韩老板,而韩老板有四个儿子,今日来的韩礼,是最小的一个。

韩礼的三个哥哥早已成家,各谋生计。

只有韩礼还在家,他去年考中举人,正在准备下次的科考。

他是韩老板家唯一一个读书人,所以最得父亲看重。

而韩礼也时常到他们家来,帮忙做些事情。

韩爷爷应了一句“有劳”,一摆手,请他二人去堂上坐。

韩爷爷拄着拐杖,到了堂前,请韩老板坐下之后,自己又在主位上坐下。

他转头对小剂子道“去把悯哥儿喊过来,客都上门了。”

小剂子点头应了,走过回廊。

韩老板笑得眯起眼睛,道“昨日听人说,有辆马车停在伯父门前,果然是悯哥儿回来了。悯哥儿还没起呢都是做官的人了,还”

父亲说的话有些过了,站在他身后的韩礼连忙拍了一下他的肩,他这才住了口。

元娘子端着茶盏,从厨房里走出来,闻言面色一沉。

韩爷爷也将拐杖一放,笑眯眯道“哪儿呢,他昨夜里看书看得入了神,催了他好几回,他才去睡的。我还特意嘱咐他,不用早起,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起,否则他肯定又要起来伺候我穿衣裳。”

再怎么睡懒觉,也是韩爷爷的乖孙。

在外人面前,爷爷得帮着找面子。

韩老板干笑两声,韩礼道“素来听闻弟弟聪慧勤奋,只是一直不得相见,今日总算是能够见着了。”

他倒是偶尔有来韩家走动,也拿着自己的文章请教韩爷爷。

韩爷爷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你也很好,等会儿让他出来,你俩说说文章。”

韩礼应道“那就多谢伯父了。”

他转头

看见院子里的柳停与卫环,韩爷爷介绍道“那是陪着悯哥儿一起回来的,青衣裳的是他师兄,柳停柳系舟;扎马步那个,是卫家的孩子,卫环。”

行了礼,韩礼对柳停道“久仰久仰,大齐年纪最轻的学官,小柳学官。”

柳停朝他礼貌地笑了笑。

房间里,韩悯被小剂子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怎么了”

小剂子道“外边来了客人,太爷让公子快起来。”

“好。”

韩悯把压在自己身上的韩佩推开,揉着眼睛下了榻。

小剂子从还没整理的包袱里翻出衣裳,放到床上,然后出去打水给他洗漱。

韩悯一边打哈欠,一边套上衣袖,头一回还把衣袖给套反了。

他实在是困得很,眼睛都还是花的。

小剂子很快就回来了,伺候他洗漱,梳好头发。

韩悯问“不用那么麻烦,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不早。”

“嗯,陪客人说话可能要一会儿,你要是饿了,就先去厨房,让我娘煎两个鸡蛋给你吃。我娘亲煎鸡蛋可好吃了,你记得嘱咐她要焦焦的。”

小剂子垂眸,帮他拍拍衣裳“谢谢公子。”

韩悯在原地蹦了蹦,又拍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随后推门出去。

正堂里,爷爷与一个中年男人坐着,兄长也在,而柳停正和一个他没见过的年轻男子说话,偶然听得两句,讲的是仕途经济。

可惜柳停在学宫只管教书,从没教过别人科举文章该怎么写,所以他能说的事情也不多。

韩爷爷让他与韩老板、韩老板的儿子韩礼见过礼,就让他来身边坐着。

他们家堂前的正中,挂着从前一个做官的祖先。

那韩老板看了看那幅画像,又看看韩悯“说不准百年之后,这画像就要换人了。”

韩爷爷道“别抬举他了,一个小官罢了,没什么可吹嘘的。”

韩悯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连我爷爷都比不过,又怎么敢与先祖相比”

韩老板笑了笑,又道“我这个儿子就不如悯哥儿,悯哥儿年纪轻轻就能做官,他去年才中了举人。都是读书人,悯哥儿多教教我儿才是。”

韩礼看向他,温笑着朝他点点头。

他仍是摆手“不敢不敢。”

“哎,谦虚了,你才六岁就拜在大齐第一学官、柳老学官门下念书。大齐谁不知道呢柳老学官在学宫里教了那么多学生,亲口承认的,也就只有三个徒弟。江丞相和小柳学官都是你师兄,不要谦虚,你多教教礼哥儿。”

韩悯使劲摆手“我没考过殿试,恐怕不太会写科举文章。”

“不要紧。”韩老板看向韩爷爷,“不知伯父要何时返回永安城”

“这几日收拾好东西就走,有劳你照顾,花费了多少银两,你等会儿开个账单,我让悯哥儿把银两加倍给你。”

韩老板一挥手,慷慨道“小钱罢了,不过我确有一事相求,还请伯父答应我。”

“你先说。”

“礼哥儿再过几年也要殿试,我和他娘不舍得,从没有放他出去游学过,他自小就在桐州城里待着。如今伯父进京,想来京中文人先贤多,能不能请伯父捎带上我儿”

韩爷爷看了一眼韩悯“悯悯,你拿主意。”

“悯哥儿,伯父只要你带他进京,给他介绍几个老师与同辈,如柳老学官、江丞相这样的就好,如果能让柳老学官指点一二,那就更

好了。”

韩悯犹疑道“老师年老,近来已经不再指点学生,恐怕”

“没关系,往后你有应酬,把他带去就好了。”

韩礼看韩悯有些为难,忙道“爹,你又不读书,你不懂的,别为难弟弟了,我和弟弟说说话。”

一向不太会同还不熟悉的人应酬,韩悯站起身,缓缓地挪过去。

那韩礼笑面盈盈,两个人绕着走廊说话。

他道“你不用为难,我爹也只是看我每日在家苦读,想着我出去走走,会好一些。”

韩悯点点头“我明白。”

这时经过韩悯的房间,他指了指房门“这是你的房间,我认得。”

他继续道“之前伯爷怕你的房间积灰,要收拾收拾,搬东西的时候差点摔了,幸好我来得及时。”

“谢谢,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你照顾了。”

“不会。”

沉默了一会儿,韩悯最后道“你是后年的殿试”

“是。”

“现在过去也不迟了,老师可能没有精力指点学生。不过我认得去年科考的楚探花,可以帮你引见。”

韩礼面上笑意愈重,对他做了个深揖“多谢多谢。”

韩悯把他扶起来“不用客气。”

韩礼笑着握住他的手“那我以后叫你悯弟弟了”

“也行。”

两年前来桐州时,带的东西就不多,这回要走,要收拾的东西也不多。

在桐州待了两三日,将东西都整理好。

临走前一夜,韩悯陪着爷爷在桐州祖宅里走了一圈,亲手将宅门锁上。

韩爷爷心中有预感,此去永安,恐怕有生之年再也无法回到祖籍之地,有些感伤。

他嘱咐韩悯“等爷爷死了,一定要把爷爷送回桐州。”

韩悯连忙“呸”了三声“胡说八道,爷爷长命百岁,爷爷你也快呸。”

这日清晨,韩爷爷将城外小宅的门锁上,一家人分别上了马车。

与来时一般,半日的路程抵达码头,改走水路。

船上舒适轻便,但韩悯还是担心爷爷年纪大了,旅途劳顿,在船上总是跟爷爷一起。

八日后的清晨,抵达舟山镇,几辆马车停在码头,是早就安排好的。

下船前,他用萝卜头给傅询发了封信,告诉他中午就能到。

韩爷爷与韩识、小剂子坐一辆马车,韩佩与女眷坐一辆,后边的马车载着行李,其余人等都骑着马,在马车周围。

卫环在最前边,忽然看见前边有马蹄扬起的烟尘,他抬起手,叫停马车。

韩悯骑着马上前“怎么了”

“前面有人。”

及至那人近一些,韩悯一眼就认出他来“他怎么过来了”

卫环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马蹄哒哒地快速靠近,傅询一拉缰绳,在韩悯的马前停下,对上他询问的目光,不太自在地解释道“我在这里打猎。”

两匹马互相蹭蹭对方的脖子,韩悯看了看无比寂静的山林。

打猎哪里来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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