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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耳根通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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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韩悯想了想,将手里的青杏塞给季恒。

韩悯朝他挑了挑眉“嗯”

季恒的画舫上,描画着一枝并蒂红李。

红李与青杏。

青杏再怎么作威作福,也成不了红李。

杨公公和小剂子一左一右,拥着韩悯上了那条简简单单的小舟。

小舟行远,季恒在这里也呆不下去。

上船时,他一把夺过小厮手里“谢鼎元”的字画,连同青杏一起,丢进水里。

韩悯上的那条船很简单,船身不大,也没有太多的装饰。

韩悯认得这条船,他小时候和朋友们一起游湖,乘的就是这条船,从五岁到十五岁。

这条船是悦王爷傅乐的。

也不知道杨公公是怎么调动的。

韩悯走在廊上,转头去问杨公公“你老怎么”

杨公公把他往门前推了推,朝他使了个眼色。

韩悯有些疑惑,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青烟淡淡,临窗的软垫上,坐着一个人。

傅询一身皂青色便服,青玉冠束着头发,偏着头看向窗外水流,贵气却又闲适。

韩悯原以为是悦王爷傅乐或是五王爷傅让替他解的围,一脸高兴地推开门,看见是傅询,却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没行礼,傅询便道“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韩悯摸了摸脸,他感觉自己明明没有很傻。

罢了罢了,傅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卖给他这么大一个人情,可以勉强被说一次。

就一次。

韩悯上前作揖“多谢陛下。”

傅询还没来得及说话,画舫颠簸了一下,韩悯没站稳,整个人往边上一歪,傅询伸手要扶住他,把他往自己这里拉了一把。

眼看着韩悯要扑进他怀里了,傅询连另一只手都抬起来准备好了。

结果韩悯抱住他的胳膊,一下子坐地上了。

韩悯干笑两声“失礼失礼。”

傅询悄悄收起想要揽住他的另一只手,若无其事道“不妨事,过去坐好。”

“是。”

韩悯整理好衣裳,在他面前的软垫上坐下,中间隔了一张方形小案。

案上放着些时鲜水果,韩悯捻了一颗小樱桃来吃,一边问“陛下怎么会过来”

“今早派人去柳府给你送东西,我原本在宫里等你过来谢恩,结果他们回来说你不在。”

傅询不动声色地将果盘拨转一圈,让小樱桃那一边在他正对面。

他继续道“向小王叔借了画舫过来游湖,正巧碰见了。杨公公和小剂子出来寻你,想找你快进宫谢恩。”

韩悯问“那赏赐已经到了柳府吗我要现在回去吗可是我要是现在进宫谢恩,要找谁谢恩”

傅询便道“不急,也已经吩咐了柳府不用着急,等你玩够了再回去。”

韩悯面露难色,望了一眼窗外。

傅询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听见他说“那应该把楚钰和温言一起带过来的。”

你竟然敢在朕面前提别的男人,还是两个

傅询面不改色道“已经走远了,来不及了。”

“那好吧。”韩悯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撑着头,随口道,“从前来游湖,都

是一大群朋友一起来的,和你单独来,好像还是头一次。”

“是。”

韩悯笑了笑,低头看见案上摆着酒壶,就拿起酒壶倒了半杯清酒。

他未满二十,很少饮酒。

傅询皱了皱眉,问“方才在外边也喝酒了”

韩悯闻了闻衣袖,笑着道“就喝了一口,温辨章怕我把他推进水里,就没有再喝。”

他捧起酒杯,垂眸看了一眼“方才喝的和这个有些不一样,那个有点红,还有些甜。你这个没什么颜色。”

傅询还没来得及拦他,他就端起酒杯仰起头。

也小心得很,就抿了一小口,却不防这东西实在是太辣,呛得他直咳嗽。

韩悯以袖掩面,偏过头去咳了一阵“我我的天啊,你喝这个别、别是放在这边诓我的。”

傅询笑了一声,抬手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还端到韩悯面前晃了晃。

韩悯一边后退,一边摆手“不了不了,你自己来吧。”

攀比一般,傅询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用衣袖掩着,还有些咳嗽,韩悯瞧着他喉结上下滑动,脸也不红一下。

韩悯惊叹道“喔你好厉害啊。亏得当时在桐州,爷爷要喊你喝酒,我还帮你挡了一下,原来你会喝啊。”

傅询放下酒杯,烈酒灼喉,嗓音也有些沙哑“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没成年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没成年怎么了我年轻啊。”

傅询抬起手,用拇指按了按他因为咳嗽而微红的眼角,被韩悯拍开了。

韩悯凶凶的,威胁道“别乱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傅询低笑一声“我想做什么”

“你想玩我头发。”韩悯十分正经,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一字一顿道,“不行。”

“啊是,又想动你的头发了,不行就不行。”

傅询收回手,把果盘转了一圈。

韩悯低头剥果子吃,良久没听见他说话,便以为他因为自己不让他玩,就生气了。

于是他剥了两个果子,分给傅询一个,又找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在西北带兵的时候。”

原来如此,韩悯了然。

这儿的淮江将地域分做江南江北两边,江南就是他们大齐,江北是宋国,谢鼎元与楚钰原本就是宋国人。

傅询十五岁带兵,再加上信王爷李恕,之前几代人的鲜血,一路逼近,将西北边也收入大齐囊中。版图上,逐渐显现出将宋国包围的情势来。

西北苦寒,应当会喝一些烈酒取暖。

傅询轻描淡写道“有的时候大漠里传来狼嚎,晚上睡不着,喝一点会好一些。”

韩悯明白了,点点头,好兄弟式的拍拍他的肩“辛苦了,和平的卫士。”

傅询一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道“应该的。”

许是同时喝了两种酒,不怎么喝酒的韩悯有些受不住,他揉了揉眉心,想要趴下睡一会儿。

可能有些御前失仪的嫌疑,于是他特意征求了一下傅询的意见。

傅询答应了,他才理了理衣袖,在案上趴下。

才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忽然坐起来。

他认真道“不许玩我头发。”

他大约是被吓着了,傅询失笑“好。”

酒水作用,再加上早晨是被楚钰硬拉起来的,傅询就在旁边,韩悯睡得很熟,傅询连喊了他好几声,他也没什么反应。

反倒咂了咂嘴,把他的胳膊抱住了。

中间隔着一个

小案,有些别扭,傅询就坐到他身边去,让他抱着。

结果韩悯没有任何逾越的意思,说抱着他的手臂,就只抱着他的手臂,绝对不往前一点点。

傅询一开始想不明白,后来他明白了,韩悯抱他的这个姿势

和他晚上睡觉时,抱着那柄长剑的姿势,一模一样。

第一次这样讨厌自己的佩剑,傅询望向窗外。

他随手端起案上酒杯,闷了一口。

要放回去时,才发现自己喝的是韩悯喝剩下的半杯残酒。

傅询耳根微热,将那酒杯推倒。

倘若这是韩悯看见,一定要笑话他。

可是从前在西北,他夜里喝了酒,也总是想见韩悯,想得耳根通红。

到了正午,画舫靠岸,韩悯被船板晃动惊醒,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不是在自己房里,抱着的也不是那柄剑。

他松开手,傅询面无表情地收回手,甩了甩胳膊。

韩悯不大好意思,帮他捏捏胳膊“对不起。”

知道画舫靠岸了,但他见傅询没有要走的意思,有些疑惑,也没有动。

傅询道“等你玩够了再回去,不着急。”

宫人们早已捧着各色食盒,在岸上等候。

再由船上伺候的人将食盒接过去,在案上摆开。

碟子不大,都是十分精致的菜色,放得稳稳的。

不用人布菜,仍旧只有他们两人。

小的时候,朋友们经常在船上一呆就是一整天,韩悯也不觉得奇怪,坦然受之。

一面闲聊,慢腾腾地吃了半个时辰的午饭。

留下宫人收拾东西,他二人出去在船尾站着吹吹风。

三月份的午后已然有些燥热,早晨游湖的画舫此时都已经靠了岸,湖水碧蓝,延扩千里。

韩悯睡了一觉醒来,精神得很。

风将他的衣袍吹得鼓鼓的,他就偷偷地躲在底下抻开手,伸懒腰。

傅询与他并肩站着,看见他的小动作。

韩悯回头,发现他看自己,便朝他笑。

湖上吹东南风,此时,江上有两艘小舟借风顺水,迅速靠近这里。

傅询余光瞥见,凝了凝眸,迅速反应过来,抓着韩悯的手,把他送回船舱。

他语气严肃“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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