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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黑灯瞎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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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真的想利用宁静芸的亲事而不敢将消息露出来, 要么对方的身份登不上台面, 要么, 宁静芸是给人做妾, 前后联系, 后者可能性更大, 程云润纸醉金迷, 穷奢极欲,起初和宁府结亲本冲着宁静芸容貌而来,谁知, 宁府提出退亲,煮熟的鸭子飞了,程云润心有不甘, 而程老夫人对孙子有求必应, 为了讨孙子欢心,不计手段将宁静芸弄进府中做妾也未可知。

但是宁国忠心有抱负, 誓死不会让府里的嫡女出门给人做妾, 落下贪慕虚荣的名声, 老夫人深知这点, 不敢光明正大让宁静芸去清宁侯府做妾, 才暗示威胁宁静芸,妄想偷偷拿捏宁静芸。

至于悄无声息让一个嫡女给人做妾, 有什么比二人珠胎暗结更省事的法子?宁樱突然明白,南山寺香火鼎盛, 常有官员家眷诵经念佛, 寻常百姓不敢贸然踏入后山,那晚却偏生冲出来一波歹人,她遭了无妄之灾,其实那些人是冲着宁静芸去的,目的是掳走宁静芸,坏其名声。

谁派去的人,不言而喻。

宁静芸紧抿着下唇,如扇的睫毛轻微颤动,盖住了眼底一片晦涩,她记事起搬来荣溪园老夫人待她极好,嘘寒问暖视如己出,有人送了好吃的好玩的,老夫人首先想着的便是她,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心里最敬重的人,会逼迫她做低声下气的妾室。

两人静默不言,兀自想着事,唯有风吹动书页沙沙的声响,宁樱捡起地上的书,重新落座。直到外边走来一丫鬟,出声打破屋里的沉默,两人才相视一眼,视线交汇,下一刻又各自别开了脸。

“老夫人说六小姐极少过来,既是来了去正屋陪她说说话,五小姐一并过去。”柔兰站在屋里,下颚微颔,清秀的脸隐隐带着急切,柔兰是老夫人给宁静芸的人,此番打断二人的说话,该是清楚宁静芸的境况,怕宁静芸和她说了什么,宁樱突然明白为何说起宁静芸黄氏会红了眼眶,宁静芸这样子,和寄人篱下没什么区别,讨了老夫人欢喜就得两个甜枣,讨了老夫人厌恶就得冷落,宁静芸心里该是隐忍的,这件事情上,宁静芸可以偷偷告知宁国忠,宁国忠乃一家之主,有法子约束老夫人,可宁静芸毫无动静,显而易见,老夫人在这件事上做得滴水不漏,宁静芸没有证据。

放下手里的《孝经》,重新审视宁静芸一眼,《孝经》多为教导人的行为准则,在家孝顺父母,友善兄弟姐妹,而非叫人愚孝,盲目听从,她以为宁静芸该绞尽脑汁的想逃出老夫人手掌,不曾想,她是拿《孝经》说服自己。

宁樱擦擦眼角,脸色恢复如常,随手翻了两页,不经意的解释道,“天寒地冻的,太太担心五小姐身子叫我过来瞧瞧,正准备给祖母请安,柔兰,你妆容素净些好看,猛地下,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柔兰愣了愣,心底沾沾自喜,面上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怕被宁静芸责罚,躬着身子,羞涩的笑道,“五小姐才是府里的美人,奴婢望尘莫及。”

心思倒是转得快,宁樱暗中冷笑,唤金桂进屋替她整理妆容,和宁静芸一块去正屋见老夫人。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中药味,和上次老夫人装病故意熬出来的药味不同,这次,味儿里带浓浓的苦味,老夫人是真的生病了。

越过屏风,宁樱抬首望去,老夫人富贵端庄的坐在罗汉床上,转着手里的佛珠,对着一本书轻声低喃,念念有词。

宁樱矮了矮身子,“樱娘给祖母请安,听说祖母病了,吃了药可好些了?”宁樱和老夫人不甚亲近,站在梨花木的圆桌边不再往前,她感到宁静芸的步伐滞了下,随即径直走向床边。

一双精明的眸子缓缓睁开,温和慈祥的面庞苏醒过来,整张脸散发着老者的睿智与算计,如一片砂石搅弄一汪静水,使其有了活力,“静芸和小六来了,祖母没什么大事,年年寒冬,总会病一两回,有些日子没见,听说你功课进步许多,早上,你大伯母还和我说夫子向她称赞你呢。”

“夫子抬爱,她教得好,樱娘不过按部就班的学而已。”宁樱站直身子,温温柔柔的回答,举手投足间安静了许多,老夫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伸出手,宁静芸识趣的扶着老夫人坐起身,收了她手里的佛珠,转身放到平日装佛珠的盒子里,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这些事好似她已做惯了似的。

老夫人的目光落到宁樱发红的眼眶上,轻轻蹙起了眉头,“怎么哭过,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宁樱心中了然,老夫人在宁静芸身边安插了人,她哭的事儿早有人告诉过她了,宁樱嘴角噙笑,大大方方道,“一天比一天冷,母亲担心姐姐思虑重不注意保暖,叫我过来瞧瞧,谁知,一言不合,起了争执,樱娘被书砸了下,疼得憋不住才哭了起来。”语气含着埋怨,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宁静芸一眼,还在记仇似的。

老夫人扭头,眼神责备的看着宁静芸,“你近日心情不好祖母能理解,小六关心你,你好好和她说就是,何须动手,不知情的以为你动手教训她,传到你母亲耳朵里,又该惹她担心了。”

宁静芸转过身,挨着老夫人坐下,乖巧的低下头认错,“静芸知道错了,静芸住在荣溪园多年,凡事有祖母照应,一年四季甚少生病,母亲瞎操心罢了,妹妹说话直,我一时冲动砸中她,已向她道过歉了。”

老夫人欣慰的拍拍她的手,“姐妹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是长姐,多让着她。”

“是。”

祖孙两旁若无人的闲聊家常,宁樱想起一件事来,出声打断她们的祖慈孙孝,“明日祖母去南山寺上香,樱娘能否也去?整日在府里念书写字刺绣,出门转转也好,桂嬷嬷说皇上皇后偶尔也会去南山寺礼佛,甚是灵验,樱娘想拜拜。”

被人打断,老夫人心下不喜,宁樱会来事,这些日子去南山寺礼佛的多是京中达官贵人,若宁樱在外边胡闹丢了宁府的脸,得不偿失,老夫人不是没有成算的,不过,面上仍温和道,“你祖父也和我说了这事儿,我让你大伯母问问你母亲的意思,有空便一道吧,住两日就回来。”

“有空有空,正好桂嬷嬷要回薛府办点事,樱娘有空的。”宁樱忙不迭点头,声音略微大了些,如点漆的眸子星光熠熠,和五六岁得了糖吃的小孩子似的,老夫人无法,只得应下。

待人走了,老夫人回味宁樱的举动,由佟妈妈扶着起身朝外边走,垂目问道,“我瞧着今日小六倒是听话得很,你说她心里打什么主意?”宁樱在桃园安安分分这么久,出来开口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南山寺,没有猫腻,老夫人自己不信。

佟妈妈扶着老夫人,命两侧的丫鬟掀起帘子,正犹豫着如何答话,便听老夫人又道,“她啊,比她娘厉害多了,她娘张扬急躁,她可是个能安静的主儿,韬光养晦再一击即中,你说,我不答应她,她会如何?”老夫人不太想带宁樱出门,一则宁樱教养不好,性子急躁,丢她的脸,二则,宁樱天不怕地不怕,做事随性没人管得住,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宁樱也绝不退缩,与这种人打交道,胜算不大,老夫人不喜欢,三则,她担心她谋划之事生变,事情传开,宁府上下名声没了不说,宁国忠绝不会饶她。

佟妈妈别的不清楚,和宁樱打交道的这几次来看,老夫人不答应,宁樱明日也会自己想法子去南山寺,故而道,“念六小姐幼时在外吃了许多苦,老爷疼爱她多些,您不答应,六小姐禀明老爷,明日也是能去的。”

老夫人想到这个,心生恼怒,咬牙切齿道,“她是命好,小时候有她娘护着,大了又入了小太医的眼,不把我这个当祖母的放在眼里。”

佟妈妈不知怎么接话,索性不开口,服侍老夫人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心里有数,笑了笑,指着院外的景致道,“昨日三爷送了盆腊梅过来,说是苦寒香,花骨朵迟迟不开,神奇得很,老奴差人搁屋里放着。”

老夫人眉目舒展,闻言,打趣道,“苦寒香,自是经历过苦寒才会盛开,屋里暖和,它哪会绽放,我不过偶感风寒,又不是卧病在床不能动弹了,你吩咐人抬出来安置在院子里,说不准过明日就开花了。”

佟妈妈点头称是,“老奴知识浅薄,不明白这些,难怪三爷听了老奴的话后捂嘴偷笑,约莫是笑话老奴粗鄙不懂赏花呢。”

提起自己小儿子,老夫人心情好了不少,“他啊,看着也不阻止,下次,该好好说说说他。”

这边,老夫人和佟妈妈赏花,而梧桐院,听黄氏说拒绝了柳氏的邀请,明日不去南山寺,宁樱撇着嘴,道,“我和祖母说过了,明日一块去南山寺,娘这些日子累得不轻,去南山寺散散心也好,整日闷在府里,心情都不太好了。”

黄氏伺弄手里的一盆花,宁伯瑾端回来的,枝丫毛毛躁躁她不甚喜欢,握着剪刀,咔嚓咔嚓把多余的枝丫捡了,“娘还有事情做,你想去就随她们一起,你见着静芸了,她怎么说?”黄氏心思转得快,宁樱想得到的她也想得到,不过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她不知道老夫人想让宁静芸去清宁侯府给程云润做妾之事,而是以为老夫人有另一番盘算,老夫人娘家姓余,在京城微不足道,比不得宁府,黄氏以为老夫人想把宁静芸嫁去余家,抬高余家的身份,且,宁静芸嫁妆丰厚,银钱上能帮衬余家一二,余家子孙中,还没有入仕为官的,若余家想要拿宁静芸的银钱捐一个小官为子孙铺路,老夫人这番打算就说得过去了。

宁樱喜笑颜开,粉面桃腮,竟是比手边的花儿还要灿烂几分,“姐姐说我们想多了,是她提出搬出来的,您不在府里,她住荣溪园没什么不妥,您回来她若继续住下去,外人就该嚼舌根说祖母挑拨姐姐和您的关系了,两相权衡,姐姐才向祖母提了这事。”

黄氏狐疑的看着宁樱,对她的话有所保留,老夫人是何性子她再清楚不过,这番哈,老夫人瞒得过宁樱,瞒不过她,除非外边有风声进来,否则,老夫人不会放过宁静芸的。

不过,黄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其他,道,“明日你既是要去,叫闻妈妈多准备两身衣衫,南山寺没有炭火,吩咐闻妈妈备足了,记得多带两个丫鬟,金贵银桂跟着,再把翠翠也捎上吧。”

宁樱眼神一暗,顿了顿,缓缓道,“翠翠就不去了,院子里还有事儿要她做。”若有可能,她不想任何人因为她没了命,即使受伤,她也会愧疚,翠翠不去是好的。

“那再带两个粗使丫鬟,你祖母说是住两日,怕年前才回来了,好生照顾自己,别生病了。”黄氏细细叮嘱,语气是所有母亲叮嘱儿女出门前的关心,

寒冬的天,被雪花浸染成茫茫白色,冷风呼啸,吹得帘子沙沙作响,宁樱缱绻在马车里,盖着毯子,昏昏欲睡,宁静彤和宁静芸坐在边上,大眼瞪小眼没有话说,宁静彤从小到大最这个嫡姐有些害怕,月姨娘也叫她躲着宁静芸,别得罪她,这会儿共处一车,宁静彤浑身不自在,看宁静芸不紧不慢翻着书,她迟疑着凑上前,小声道,“我知道这本书,夫子教六姐姐的时候静彤也在。”

宁静芸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是吗,你六姐姐知晓书里的意思?”

宁静彤点头,随即又摇头,发现宁静芸并未抬眸看她,小心翼翼道,“六姐姐说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不过很快她就会全部知道的。”

宁静芸神色一滞,抬眉,看宁静彤一眼,又看边上侧躺背对着她的宁樱,红唇微启,“是吗?”

宁静彤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六姐姐很厉害的,夫子夸她,桂嬷嬷也夸她,说六姐姐少有的聪慧呢。”

聪慧?宁静芸心下不屑,十二岁启蒙,有什么值得好吹嘘的,冷声道,“你别怕,等你十二岁开始学习,夫子也会夸你进步神速,聪慧动人的。”

宁静彤懵懵懂懂点了点头,看宁静芸和她亲近,从宁静芸身边凑了凑,又道,“这本书说了要孝顺父母,可是父母错了要纠正,夫子说六姐姐说的不对,六姐姐和夫子吵了一架呢。”

“哦?”宁静芸不知还有这事,“谁赢了?”

“当然是六姐姐,不然夫子怎么夸她聪慧呢,《孝经》里,许多事,六姐姐都说是错的。”

宁静芸眸色沉重,低下头,望着黑色字体,若有所思。

听着两人的对话,宁樱微微睁开眼,并不出声,宁静芸瞧不起她,她早清楚,不只宁静芸,府里许多人都看不起她,十二岁启蒙,在外人听来难以启齿,她却认为没有什么,有的人目不识丁但为人忠厚善良,有的人饱读诗书,做的却是些狼心狗肺之人,评判一个人好坏,从来不是看一个人读过多少书,而是他做过什么事儿。

马车颠簸,摇摇晃晃到了南山寺脚下,一行人都要下地走路,老夫人身子不太好,备了轿子,宁樱牵着宁静彤,一步一步往上边走,这是宁静彤第一次来南山寺,眼神到处看,走了会儿,就都不动了,宁樱半拖着她往上。

身后,传来宁静芳的奚落声,“自己走不动还带个拖油瓶,六姐姐对彤妹妹真是好。”

今日府里来的人多,柳氏求老夫人把宁静芳带上,否则,外人看见了,少不得说三道四,暗中揣测坏宁静芳的名声,老夫人看柳氏这些日子孝顺,才点头。

宁樱转过身,见宁静芳身后跟着两名男子,反唇相讥道,“彤妹妹年纪小走不乃情理之中,倒是七妹妹,是不是在屋里闲散久了,身子骨不好,否则,怎么走在我与彤妹妹的身后去了?”宁静芳身后的是她两位哥哥,想来知晓自己有帮凶,宁静芳才这般有恃无恐。

宁静芳气得嘴角发歪,转身向左侧的男子撒娇,谁知,男子并不上当,反而板着脸训斥她,“彤妹妹年纪小,你年纪稍长,该友爱姐妹才是,奚落作甚?”

宁静芳撇嘴,吸了吸鼻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宁樱拉着宁静彤继续往上走,宁静彤真走不动了,就将她给奶娘抱着,走走停停,一行人,竟是宁樱最先到后山,一改往日的清静,这会儿,里边热闹着,圆成师傅守在大门外,半阖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装睡,宁樱提着裙摆走过去,一路上来,裙摆被露水打湿,略显厚重,宁樱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发髻,盈盈上前,手轻轻点了点圆成师傅肩头,细声道,“圆成师傅,我又来了。”

圆成抬了抬,站起身,双手合十道,“方才府里管家来过了,宁府诸位夫人小姐住西侧的院子,小姐过去就是。”

宁樱点了点头,和上辈子并无出入,宁樱笑了笑,“多谢圆成师傅。”

西侧的院子大,和她们人多有关,满园积雪,树叶被覆盖得看不见影子,宁樱沿着走廊走过最左边,枯萎的藤蔓中,一道拱门显现出来,不够积雪厚重,盖住了上边的字,闻妈妈抱着干净的枕被出来,问宁樱住哪间屋子,正屋是老夫人居住的无疑,旁边是柳氏和秦氏,剩下的房间,宁樱可随意挑一间住着,闻妈妈问宁樱住哪间,宁樱指着最左边的屋子往后移动少许,“左边第二间屋子吧,我与姐姐彤妹妹一间。”

闻妈妈没有多想,点头,领着丫鬟去屋里打扫,宁樱想了想,道,“东西放第二间,先去打扫左边第一间屋子。”

闻妈妈不解,看宁樱面上含笑,顿了顿,没有多问,依言打扫第一间去了。

不一会儿,老夫人也到了,宁静芸和宁静芳她们落在最后边,看宁樱的下人清理屋子,宁静芳掩面惊呼道,“六姐姐怎么能擅作主张,宅子小,不管什么分配都该祖母发了话才收拾,您闷声不吭占了屋子,我们怎么办?长幼有序,祖母发了话,还有我娘和二婶,过了五姐姐才轮到你呢。”

老夫人在主屋的椅子上坐下,听宁静芳大吵大闹,面上已有不悦之色,但是,对宁樱的行径也极为不喜,沉声道,“什么事儿值得大惊小怪,小六既然想住左边屋子,由着她就是,剩下的屋子多,静芳选其他的。”

宁静芳不满,嘟哝道,“左侧有道拱门通往外边的院子,我甚是喜欢,君子不成人之美,六姐姐怎么能这样?”宁静芳凡事与宁樱作对,说话的时候她已四下打量过了,拱门通向外边,风景好,她才不愿意让给宁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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