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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难得硬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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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樱清楚薛墨的本事,他开了这个口正好省去很多麻烦,宁樱不是扭扭捏捏之人,爽快的道谢,“多谢小太医。”

“不用,帮朋友一点小忙而已,不足挂齿,听说我送你的玉佩被宁老爷放祠堂供着了?”薛墨岔开话题,想起他给宁樱的玉佩,皇上赏赐的东西贵重是真,可要和一车药材比起来,玉佩有些轻了,薛墨喜欢先施恩再要债,从小到大,他甚少在谭慎衍手里讨到好处,难得谭慎衍将软肋送到他身边,自然要好好结交先把人拉拢过来,到时候,从边关拉回来的药材,任由他挑选,想着,薛墨脸上愈发柔和,“玉佩是皇上赏赐的不假,宁老爷的做法未免过了,皇上心里只怕不会喜欢。”

宁樱不明所以的抬起头,薛墨点到即止,“回府,宁老爷问起,你原话传给他就是,宁老爷清楚怎么做。”

他不欲多说,宁樱便不多问。

有了共同的秘密,两人关系亲昵不少,下山时,宁静彤趴在丫鬟背上睡着了,薛墨解了身上的披风盖在宁静彤身上,篮子里装满了腊梅,黄得喜人,宁樱爱不释手,晒干了泡茶,茶水带着腊梅的清香,对身子大有裨益,和薛墨挥手别过,宁樱由衷感谢道,“谢谢薛哥哥......”

“你既是叫我一声薛哥哥,兄妹间有什么好值得感谢的,回吧,回京后,有机会再见。”薛墨心里不喜欢太会算计的女子,然而查清楚宁樱身世以及从小生长的环境,薛墨却讨厌不起来,他想,谭慎衍眼睛毒,竟能发掘宁樱这样有趣的女子。

薛墨往回走,迎面小厮上前躬身施礼,接过薛墨手里的篮子,顺势递上手里的信封,“谭爷来信了。”

薛墨看了眼信封,“他还真是入了魔怔了,你说,他是不是在刑部待久了,心思渐渐扭曲了,去年还和我说刑部关押了几名头发花白的老头子,罪名是拐卖孩童,卖到一些恋童的府里去,莫不是,他和那些人打交道的时间久了,也起了心思?”

小厮憋得满脸通红,看四下无人,吞吞吐吐道,“谭爷虽说不喜欢和女子亲近,平日也没表现出喜欢孩子,主子是不是想多了?”

谭慎衍和宁樱无交集,却突然改了性子,要他出马护着宁樱,实在说不过去,拆开信封,寥寥数字,却叫薛墨勾起了唇,“明日我们去刑部大牢瞅瞅,何方妖孽,竟让慎之对一个小姑娘入了魔,频频要我施以援手,他也不瞧瞧人家做的事儿,城府不在我之下,亏得我没挡她的道儿,否则,我不见得是她的对手呢。”

小厮听后摇头,“她哪是您的对手,初回京,一切为了自保而已,六小姐所作所为说不准有人授意的,比不得主子您聪明。”

“你嘴巴也不笨,走吧,明日去刑部大牢转转,那种地方死气沉沉的,常年待在那种地方,估计好人都变得邪性了。”

小厮无奈,谭慎衍不就看上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今年十二岁,明年就能说亲了,如何就是恋童了?

宁樱不知晓这主仆两的对话,回到屋里,看府里的管家也在,觉得奇怪,到了门口,吴妈妈迎出来解下她身上的披风,愁眉不展的望着宁樱,看金桂抱着宁静彤,急忙转身放下披风回来抱宁静彤,意有所指道,“管家说府里出了点事儿,太太吩咐人收拾东西正准备回去呢,小姐摘了这么多梅花,可是要做香胰的?”

“小太医说腊梅能入药,晒干了泡茶喝对身子好,他摘得多,我不好意思闲着,跟着摘了些,府里出什么事儿了,这会天色不早了,回京的话城门都关了,不如明日再回吧。”宁樱没想到宁伯瑾真的硬气了回,然而退亲的事情牵扯甚大,老夫人派人接她们回府估计是不赞同宁伯瑾,想走黄氏的路子。

黄氏刚回京,不了解京中形势,老夫人以为黄氏不懂利弊,让黄氏做主,试想,对方是侯府世子,若无意外,就是将来的侯爷,谁不愿自己女儿嫁得好,黄氏对宁静芸心存愧疚,自然会百般留住这门好亲事,得知宁伯瑾退亲,铁定会和宁伯瑾闹,有黄氏在,老夫人就不用在宁伯瑾跟前充当坏人,什么扔给黄氏就对了。

老夫人想得明白,才亟不可待的叫管家接她们回府,宁樱心思一动,道,“母亲,小太医披风落下了,母亲请人送过去吧。”

金桂手里拿着件披风,管家眼力好,大步走上前,从金桂手里抢了披风,恭顺道,“小太医对六小姐诸多照顾,老爷一直想找机会好好答谢小太医,老奴先将小太医的披风送回去,稍后回来。”

黄氏蹙眉,对管家的冒犯多有不悦,宁樱走过去,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朝黄氏摇头,黄氏没有计较管家不懂规矩,朝宁樱道,“你坐着,让闻妈妈端碗姜汤喝了,别吹风受了凉。”

管家走了,宁樱喊肚子饿,叫吴妈妈弄吃的,黄氏看她面露疲惫,想回府瞧瞧情况怎么样了,可不忍宁樱赶路,“吴妈妈,去做点吃食,我们明日回府。”

吴妈妈哎了声,又看了宁樱一眼,不动声色退了出去,宁静彤醒来,见她篮子里的腊梅在,乐不可支,绕着黄氏说起下午摘腊梅的情形,黄氏认真听着,不时附和两句,见宁樱手托着下巴打盹,提醒她去床上睡。

“我不累,只是太高兴了。”薛墨和她以兄妹相称,宁樱心里欢喜,薛墨待她极好,这辈子帮她许多,她想,两世为人,有的情分都偿还不了,舒展眉头,缓缓说了与薛墨之间发生的事儿,黄氏先是一怔,随后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你人缘好,能结交小太医是你的缘分,小太医对你没有坏心,往后遇着什么好的,别忘记他就成。”

黄氏原本想的是叫宁樱结交几位闺阁中的小姐,往后遇着事儿也有商量的人,没想到,宁樱最先结交的人竟然是小太医,薛府受皇上器重,加封侯爵乃早晚的事儿,薛墨将宁樱当做妹妹,是宁樱的福气,不过......

“小太医毕竟是男子,薛府和宁府没有往来,小太医对你好,你不可到处张扬以免被人利用,有什么事,和娘说知道吗?”

宁樱点头,旁边的宁静彤开心起来,“薛哥哥是个好人,他对静彤也好的。”宁静彤说了薛墨吩咐丫鬟背她的事,小脸上尽是得意,“薛哥哥懂很多,往后姨娘要是哪儿不舒服了,可以找薛哥哥帮忙看看,太太回府后,姨娘身子常常不舒服呢。”

宁樱哑然失笑,真不该如何说宁静彤,黄氏回府,月姨娘身上不痛快多是因为黄氏的缘由,起初借着身子不舒服不来梧桐院请安,到后边,多有以身子不适为由挽留宁伯瑾的心思,亏得月姨娘不在,否则听了宁静彤的话,不知作何感想。

半晌,管家从外边回来,和宁樱预料的相同,说是天色晚了,赶不上城门关闭前入城,明日再动身,黄氏蹙起眉头,面露担忧。

宁静芸心宽得多,三个儿子中,老夫人最是偏爱宁伯瑾,哪怕宁伯瑾闹得再厉害,老夫人也舍不得训斥半句,老夫人的做法无非是安抚住宁伯瑾,等黄氏回府做恶人,而宁国忠,估计没那么好的性子,这回,宁伯瑾不得不吃些苦头了。

她想得不差,刚回府,府里的丫鬟来说,老夫人一宿没睡,在荣溪园等着,黄氏望着宁樱,张了张嘴,宁樱知晓黄氏是要将她打发,自己去荣溪园应付老夫人,先开口道,“正好,我和静彤去荣溪园给祖母请安,娘亲,一道吧。”

路上,丫鬟透露说昨晚宁伯瑾被老爷罚关祠堂了,不准人送被子,老夫人心疼不已,半夜头疼发烧,折腾一宿烧才退下了,宁樱撇嘴,老夫人舍不得拿捏自己儿子,对付其他人倒是不遗余力,丫鬟是荣溪园的人,想必是故意透露给黄氏听的,想了想,宁樱道,“祖母身子不好可请了大夫?之前祖母就说府里有人得了瘟疫,祖母这会又不好了,该请个厉害的大夫瞧瞧才是。”

丫鬟听宁樱意有所指,立即闭上了嘴,上回,老夫人晕倒后闹了笑话,若再请大夫把脉,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呢。

走进门,扑鼻而来股淡淡的药味,老夫人躺在床上,保养得当的脸略微苍白,柳氏和宁静芸守在床边,小声说着什么,宁樱促狭的扬起了眉,只看柳氏回过头,认出是她和黄氏,凑到老夫人耳朵边轻轻说了两句,缓缓的,老夫人睁开了眼,精明的眼神有些混沌,“小六来了,腊梅园可好玩?”

宁樱牵着宁静彤上前给老夫人见礼,回道,“算不上好玩,腊梅开了,煞是漂亮,祖母得空了也去瞧瞧,跟世外桃源似的。”

“祖母年纪大了,有心无力。”老夫人朝柳氏招招手,柳氏会意,扶着她坐起身,往她身后靠了一个垫子,余光望着黄氏道,“三弟妹回来了,昨日三弟和你们一块出门,回来时,怎就只有他和月姨娘了?”

黄氏脸上无波无澜,声音沉静如水,“在腊梅园发生了些事儿,我问三爷,三爷不肯说实话,月只说回来有事,我便没有细问,怎么了?听丫鬟说三爷在祠堂跪了一晚,发生什么事了?”

黄氏语气平淡,宁樱想,换做她,铁定要一脸担忧,将好奇表现的淋漓尽致才是。

柳氏一噎,看向老夫人,顿道,“其实,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三弟回来时正晌午,差人请清宁侯来咱府里,竟是要退亲,清宁侯觉得莫名,把父亲母亲叫了回来,说是世子品行不端,配不上静芸,这可真是诛心之语了,静芸这门亲事,母亲和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来的,之前也多方打听过,世子洁身自好,文采斐然,将来是个有出息的。”

“大嫂说的我不知,三爷做事自有主张,他不会平白无故冤枉谁,三爷什么性子,母亲最是明白,祠堂阴暗潮湿,三爷身子娇贵,那种地方三爷哪吃得消?”黄氏蹙了蹙眉,担忧起宁伯瑾的身子来。

这话可说到老夫人心坎上了,“是啊,也不知他怎么样了,来人,快去请三爷过来,就说三太太回来了,有什么话,过来当着三太太的面说清楚。”

门口的丫鬟称是离开,一溜烟没了人,宁樱站在边上,不发一言,宁伯瑾在祠堂跪着,不知月姨娘如何了,宁伯瑾心中,月姨娘和其他人不同,这些年不是有宁伯瑾护着,月姨娘的遭遇只怕和十年前那位姨娘差不多,早没了命。

也是这个原因,她才将心思动到月姨娘身上,紧了紧宁静彤的手,忽然为月姨娘担心起来,老夫人包容宁伯瑾实因宁伯瑾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月姨娘不同,一个小小的妾室,入不了老夫人的眼,若月姨娘因着这次的事儿有个三长两短,宁樱寝食难安。

“彤妹妹,你不是还惦记月姨娘的身子吗,祖母身边有母亲陪着,六姐姐带你去找姨娘。”宁樱牵着宁静彤,不着痕迹打量着老夫人的脸色,看她苍白的脸上未起一丝波澜,心下咯噔,老夫人最是厌恶府中姨娘,宁国忠年轻时,妾室多,老夫人手段好,收拾得一众姨娘服服帖帖的,庶子庶女也早早打发出去,留在京城的是她三个儿子。

换做平日,听人说起府里的姨娘,再表现得慈祥和蔼,眉宇间都会露出少许不耐之色,今日却面不改色,她牵着宁静彤,小小的往后边退了两步,见老夫人朝她摆手道,“小六觉得待在祖母屋里无聊,待静彤回去吧,月姨娘做错了事,不在三房,你身为嫡姐,多多照顾下边的妹妹,静彤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懂,你也不懂?”

昨日,宁伯瑾态度退亲态度坚决,老夫人觉得闹心,怀疑有人唆使宁伯瑾退亲,差人一打听,才知,原本,宁伯瑾只打算带黄氏和宁樱出门,是宁樱提出要带宁静彤一同前往的,她在后宅多年,为了震慑府里的人没少使手段,然而,却不敢将这件事和宁樱联系起来。

只因为,宁樱不过才十二岁,花一样的年纪,懵懵懂懂,大字不识几个,怎会有如此城府。

宁樱故作不懂,脸上漾着如花绽放的笑,声音更是如黄莺出谷般悦耳,“樱娘不懂祖母所为何事,昨日月姨娘和父亲撇下彤妹妹回府,彤妹妹醒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回来的路上,彤妹妹左一句姨娘右一句姨娘,樱娘不忍心,彤妹妹自幼跟着月姨娘,惦记月姨娘实属正常,好比樱娘跟着母亲长大,自然向着母亲,以己度人,樱娘才想带彤妹妹找月姨娘......”

宁樱吐字清晰,长篇论调叫老夫人觉得头疼,手抚着额头,不耐道,“我说一句,你顶撞十句,我和你祖父说了,过两日请个教养嬷嬷回来,礼仪不可废,明年在京中走动的次数多,别丢了宁府的脸面。”

“祖母说的是,樱娘记着呢,看祖母身子不舒服,樱娘不打扰您休息了,这就带彤妹妹出去。”宁樱看似低眉顺耳,言语对老夫人却极为不屑,老夫人是聪明人,哪会听不出宁樱心里头也不耐烦了,不由得动怒道,“你从哪儿学来的阳奉阴违?放眼整个宁府,没有心思比你更多的。”

黄氏站在宁樱身前,挡住了老夫人的目光,解释道,“樱娘是看静彤夜里睡得不安生,想早早见着月姨娘罢了,她应过静彤回府后......”

“真以为我老眼昏花了是不是,你自己养出来的闺女什么德行你会不清楚?清宁侯府这门亲事不能退,至于谁在背后教唆老三和家里闹,事后我会查清楚的。”老夫人该是气急了,脸色胀得通红,端庄富贵的气质被气愤取代,脸色狰狞,吓得宁静彤哇的声大哭起来。

“娘何必为难两个孩子,没有人教唆我,和清宁侯府这门亲事是我的意思。”语声落下,宁伯瑾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跪了一夜祠堂,英俊儒雅的脸略显疲惫,眼圈下一片黑色,胡渣冒了出来,衣衫凌乱,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落魄书生的气质。

老夫人见宁伯瑾面容憔悴,不由得红了眼,“快过来,娘好生瞧瞧,你爹就是那个性子,你说两句软话就好,静芸这门亲事,当初你爹从中奔走多少次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看着静芸长大,还能害她不成?”

宁伯瑾大步上前,噗通声跪在床边,跟着红了眼眶,“娘,您自幼疼我,这门亲事不能应,您估计不知道,程世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外边养外室不说,再过几月都要当爹了,但凡是懂规矩的人家,哪会在主母进门前叫小妾怀孕的?何况,那不是小妾,还是登不上台面的外室。”

老夫人胸口一颤,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床边服侍老夫人的宁静芸也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目光呆滞,脸色发白,用力的咬着下唇,隐忍着自己真实的情绪。

“刘东查清楚了,程世子在石井巷养了名外室,叫绿意,绿意怀着身孕,程世子买了丫鬟婆子伺候她,您若不信,派人去石井巷一查便知。”宁伯瑾跪在地上,握着老夫人的手,“您最是疼静芸,那种家门不正的人家,哪能叫静芸过去吃苦,这事儿我还没和爹说,爹想要入内阁可也不能是非不分,否则,入了内阁,也会被御史台弹劾卖孙求荣。”

老夫人还沉浸在程云润养外室的事情中回不过神来,愣愣的又问了遍,“你说的是真的?”

“儿子何时骗过您?”宁伯瑾站头,盯着不知所措的宁静芸,叹息道,“你从小聪慧过人,这门亲事究竟如何你也看清楚了,往后,爹给你找门好亲事,你先和小六,静彤去外边,爹和你祖母有话说。”

宁国忠进屋,瞧屋里气氛不对,沉声道,“谁让你出来的,继续去祠堂给我跪着,这些年纵容得你愈发没个正行是不是?”

宁樱抓着宁静彤的手,蹑手蹑脚退了出去,看金桂站在院子外探头探脑,她将宁静彤交给闻妈妈,“静彤先和闻妈妈待在着,六姐姐很快回来。”快步走向金桂,“是不是月姨娘出事了?”

“奴婢不知怎么说,月姨娘被关在柴房,听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发卖出去,小姐,您看眼下如何是好?”荣溪园的消息捂得严实,多亏了大太太和二太太闹矛盾,荣溪园有二太太手里的人,才叫她打听出来。

宁樱心思一转,凑到金桂耳朵边,“你借太太的名义,回三房叫人把月姨娘接出来,抢的也行,随后,把老夫人要发卖月姨娘的事情散播出去。”

金桂不懂,如此一来,三房可算彻底得罪老夫人了。

“照我的事情办。”老夫人最疼宁伯瑾,这次的事情,宁伯瑾对老夫人多少会心存隔阂,次数多了,母子离心乃早晚的事,若能将三房从宁府分出去可谓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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