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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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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就在桌子这边开了药箱,拿着一瓶药头也不回地递过去:“先把这个给她灌下去。”

徐宴才将人安置到床榻上,转身过来,接过瓶子打开来嗅了一下。那老大夫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点着了油灯,还打开了一个卷轴。卷轴摊开,里头是长短不一粗细也不一的一套针。他从中挑了一根,在油灯上烫了一遍,又拿了个什么东西擦拭了,转头才走到屏风后头。

“可收拾好了徐公子?”老大夫很懂规矩,“老朽这就进来了?”

徐宴替苏毓将乱掉的衣裳整理好,拿了帕子又替她擦过脸颊。老大夫过来之时,苏毓除了脸色酡红不正常,呼吸也不够顺畅以外,至少没那么狼狈了。

老大夫抬眉看了一眼徐宴,冷不丁的,还被徐宴的皮相给惊了一下:“退后,别在这杵着。”

似苏毓这等状况的女子,老大夫见识过不少。往日在冀北候府,总是会有人送来喂了药的妇人上门。偶尔小侯爷会欣然享用,偶尔则就似今日这般,招他过来替女子解毒。这等事儿做多了,老大夫下针都不需要犹豫的,几针扎下去,苏毓的脸色就明显地好转了。

全程施针不过一炷香,兴许更快,老大夫已经在一旁擦手:“回头多抓些亲热解毒的药,喝个两贴就成了。不过今日这药罐的似乎有些猛,对女子身子不好,平日里注意多弄些补的给她补补气。”

徐宴见苏毓呼吸平稳就放心了。老大夫张口,他便躬身一礼郑重地谢过了他。

老大夫擦完手去屏风外头,拿了笔墨纸砚,很快就写了一份方子递给徐宴。

别的话也没多说,顺便替苏毓号了个脉。看着公子哥儿模样的徐宴意味深长:“早年底子伤得有些狠,这半年补得不错,但还是亏空得厉害。既然看了,就顺便都看了,小相公,老朽就顺便给你多开个方子,你也抓了药给你娘子用吧。”

徐宴多拿了一份方子,又耐心记下老大夫的嘱咐,这才有礼地将人送出门。

这么一折腾的,外头的天已经全黑了。徐宴坐在床榻边看着沉稳下来的苏毓,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被送去医馆的徐乘风。今日遭罪的不仅仅是苏毓,乘风也受了大罪。

孙老二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触及了徐宴的底线,他这会儿冷静下来,心里憋的那股怒恨又涌动起来。没有哪一刻让他觉得,权势是如此的重要。徐宴从前读书习字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觉得有意思。此时却凭地生出了一种强烈的野心和欲望,他要走科举的路,他要位极人臣。

坐在苏毓的床边,屋内不知何时已经掌了灯火。徐宴低垂的眼帘遮着眸中翻涌的戾气。晃动的烛火将他的眼睫拉得细长,映在鼻梁上,仿佛横出一道黑线。

须臾,他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勾住了苏毓脸颊贴上的发丝,轻轻地别到耳后。

今日之事,他徐宴铭记在心。明日无论官府如何处置,这笔账他记下了,往后绝不会罢休!

徐宴抿紧了唇,舌尖不久前激吻被不小心咬破了,此时有些疼。嘴角也因苏毓混乱之中乱磕乱啃,破了皮。不过正是因为这点破皮,反倒叫他清隽雅正的面相多了一丝风流来。

又等了会儿,等到别庄的仆从将抓好的药送过来。

徐宴这才去了一件大麾将苏毓整个人罩住,弯腰打横叫人抱起来。这会儿林清宇和谢昊来看,倒是没那么多讲究了。徐宴再次谢过他伸出援手,抱着苏毓便上了别庄的马车。林清宇立在马车下,实在是尴尬:“今日之事,本侯会给你们夫妻一个交代的。”

徐宴当然不会拒绝,与他辞别就命车夫先将马车赶去了医馆。

医馆这时候已经关了门,但车夫还是将门敲开,顺便问了下午病人就诊的情况。问及了徐乘风,回春堂的大夫给徐宴吃了一颗定心丸:“孩子身子骨儿没出大事,就是刚巧鼻子砸到了地上。鼻梁磕到了,流了不少的血。脑袋上磕得那大包,用点红花油揉开便好了。”

徐宴深深吐出一口气,多谢了大夫的救治,这才叫车夫赶紧赶车回徐家。

梨花巷子在东边儿,林清宇谢昊住的别庄在城南。这一南一东,其实相差有些距离。走路或许要个把时辰,但是赶车就快得多。车夫又特意走快了些,到家刚好半个时辰。别庄的马车到徐家门口,下午替徐家照看徐乘风的严家夫妇立即从门里出来。

徐乘风这会儿额头上包着布巾子,人已经醒了。看到徐宴抱着苏毓从马车上下来,哇地一声就哭了。今日上午发生的事儿,他活到至今五岁都没见过,吓坏了。见到父亲他便蹬蹬地从院子里冲出来,扑过来就抱住了徐宴的大腿嚎叫:“爹,娘她是不是死了!”

苏毓也不想这个时候醒过来,但特么的她就是这时候醒过来。一醒来就听到这话,顿时没好气:“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娘!”徐乘风小屁娃子惊喜过望。今日发生的那个事儿,他都要以为自己和亲娘死定了!

徐宴低头看向她,嗓音还是那淡淡的味道:“醒了?”

苏毓抬眸一眼就看到他破了的嘴角和唇珠儿,脑子里嗡嗡地响,还留有被人喂药的后遗症。手软脚软,但也不便于窝在徐宴怀里。于是拍拍徐宴,顺势从徐宴的怀里下来:“……你的嘴怎么了?”

徐宴:“……被猫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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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徐家院子里的狼藉还未曾收拾,上午苏毓和小屁孩子徐乘风一起磨的那些药粉也洒得到处都是。这会儿也没心思去收拾这些,一家人都累得厉害。苏毓不愿被徐宴抱着,只能被他揽着腰肢走。软手软脚地贴着徐宴的胸口,苏毓走了两步,脑子里电光火石地闪过了一些奇怪的记忆。

她脚步一顿,眉头蹙起来。

“怎么了?”徐宴抱着她的,自然立即察觉。

“无事,”苏毓摇摇头,觉得这不可能是真的,她怎么可能会干得出来这种事儿?抬头瞥了一眼徐宴,恰巧瞥到徐宴破皮了的嘴角,“就……挺好。”

其实也没什么,自家的白菜不是?养在家里的白菜,啃一口怎么了?

徐宴不知她脸色变来变去的是在想什么。见她走路费劲,一手箍住她的腰肢将人半提着带起来,两人就这般回到屋里,徐宴让她去床上躺着:“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看看乘风。”

今日之事,不光是苏毓,徐乘风也伤的不轻。虽然大夫说他没出什么大事,但乘风再聪慧毕竟才五岁,还只是个孩子。孩子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夜里兴许会做噩梦。

徐宴吐出一口闷气,刚转身准备出去就被苏毓欲言又止地唤住了。

徐宴转身看到她:“怎么?”

苏毓其实刚清醒没多久,脑子里一抽一抽的疼。下午似乎出了许多汗,这会儿干了,身上有些汗馊味儿。苏毓的洁癖发作了,总觉得难受,不洗澡的话她根本睡不着。不过想着徐宴这一整日也不曾歇息过,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无事,你去看乘风吧。”

徐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苏毓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等了一会儿,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徐宴提了一桶热水进来,不紧不慢地替她倒进了木盆。刺啦一声热水倒入盆中的声音,苏毓抬头看了一眼,徐宴的脸被氤氲在水汽之中,眉眼模糊,明明是不变的语调,却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你如今的身子不方便沐浴,擦拭干净,将就一下。”

苏毓缓缓地坐起身,徐宴将木盆端到桌子旁,又去取了一条汗巾子搭在木盆上。东西都准备好,他别的也没多说,转身就离开了卧房。离开之时还不忘替苏毓关上门。

苏毓盯着他的背影消失,摸了摸有些疼的下唇,突然突兀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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