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老爷……”一个声音说道。

乔纳森的超级听力聚焦在这个声音上，他已经超过十八年没有听过这种英式英语带着无奈和关怀的声音了。

“阿福，我没事。”另一个声音说道。然后，布鲁斯闷哼了一声，窸窸窣窣地，阿尔弗雷德蘸着碘伏，在给蝙蝠侠的伤口上药。

下一秒，乔纳森抓紧了飞船的手把，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全身绷紧地站立着转向地球的方向，这让放松着身子靠在驾驶位上，小口喝着清水的托尼不免有些紧张，他问道：“怎么了？”

夜晚的哥谭夜色沉沉，乔纳森穿过云层和墙壁聚焦在一间豪华公寓里，阿尔弗雷德正在给布鲁斯缝合伤口。这里的布鲁斯.韦恩最多不过二十岁出头，面容年轻，乔纳森穿透他身体的x视线看到，这里的蝙蝠侠留在骨骼和肌肉上的旧伤并没有他的养父那么严重。

仅是几个微秒，乔纳森就意识到，这个年轻的布鲁斯.韦恩绝对不是他的养父，这里的蝙蝠侠是一个刚刚回归哥谭，刚刚投身抵抗犯罪事业，还有一点激情没有那么阴沉的超级英雄。

而让乔纳森肯定这个蝙蝠侠不是他的养父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里的韦恩庄园还处于被焚毁尚在重建的状态。

这是发生在乔纳森养父大概二十六岁时候的事情。

对蝙蝠编年史记忆深刻的乔纳森，十分清楚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所谓小丑给蝙蝠侠上演的大戏，正是这场大戏，将心里还有一丝希望的蝙蝠侠拖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也是从这一次事件开始，蝙蝠侠的命运和哥谭这座犯罪之都纠缠不清。

这个事件中有两个重要的任务，一个是布鲁斯的青梅竹马瑞秋.道斯，一个是哥谭的新任检察官叫做哈维.丹特——乔纳森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他隐约记得自己从某个文件里看到过这个名字，但因为时隔久远，乔纳森一时想不起这个名字对应的人物。

乔纳森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计划。

乔纳森转过头，说道：“我听到了蝙蝠侠和阿尔弗雷德的声音……”

托尼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他仅是愣了愣就明白了乔纳森的言下之意：“我们穿过中子星聚合爆炸虫洞的时候，穿越到了平行世界的地球？你回家了？”

“他只是蝙蝠侠，不是我的父亲。”乔纳森笃定地说道：“我们来到了另外一个平行世界。”

托尼手摸了摸下巴，小斯塔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说道：“等等，我们来到了一个平行世界，”乔纳森点点头，托尼接着说道：“那，有我们吗？”乔纳森听了听摇了摇头，托尼接着说道：“那我们就是黑户咯？”乔纳森点点头。

“我带了钱。”乔纳森撇撇嘴。

“哦？”托尼意思意思感叹一下。

乔纳森从万能腰带里翻出钱包，他沮丧地说道：“不过，估计钱币上的时间要远远晚于这个世界的时间。”他接着说道：“我还带了一小块金砖。”

“但你还是没有能用的钱，”托尼忍不住笑了，他说道：“我们就是两个最富有的穷光蛋了！”

乔纳森也笑了起来。

心中悸动，强作镇定。

托尼的钯中毒不能再拖了，虽然按照估算他还有半个月的存活期，但谁都不能保证在默契毒素不会爆发式发展，而一旦毒素渗入各个器官造成各器官衰竭，那便真真的药石无医了。

托尼的手尖在椅子扶手上动了动，他故作放松地说道：“那我们十五日内能够回到我们的地球吗？”

乔纳森一步走到他身边，把手按在托尼的肩上，他说道：“我不想把你的生命放在不确定的概率上，”他心里的计划已几近完善，他说道：“我们去哥谭，取得蝙蝠侠的信任，由他安排给你手术。”他跟托尼详细讲述了他的计划，然后说道：“我们要先弄到钱，弄一间房子。”

感谢金钱至上的哥谭，乔纳森带着的金砖足够包下一家医院的手术室和经验丰富的麻醉师和护士。

但他们首先要找到落脚的地方。

托尼眯着眼看他，说道：“你是不是特别想做这件事。”

乔纳森撇撇嘴，他说道：“没错，我小时候从来没有一个人到街上去过，等我八岁超能力开始发育之后，就算我一个人到街上去，也没有人会抢/劫我。”

“罪犯们都知道，抢/劫了蝙蝠侠支持者韦恩老爷的儿子，晚上就能等来登门拜访的蝙蝠侠。”

乔纳森特别想做，从来没做过的，又使他十分兴奋的这件事是——钓鱼抢/劫。

两人把宇宙飞船停在了月球的背面，就一起飞向了地球，降落在了哥谭。

……

哥谭格林街道。和其他哥谭的街道一样，街道外干净整齐，但要是拐进街道边的巷子，巷子就是另一番模样，脏乱、狭窄、黑暗。

这个逼仄巷子湿漉而阴沉，电线随意凌乱被扯在巷子低矮的位置，深夜十一点的巷子空无一人。路面一滩滩积水反着光，能看见有黑漆漆的老鼠奔跑着穿过石板，闪进下水道里。

一身休闲服干干爽爽的托尼，踮着脚避开积水行走着，很明显和这个小巷格格不入，他有些不安地扯了扯袖口，把发凉的手塞进裤兜里。他的打扮和晚归的哥谭人大相径庭，偶然擦肩而过的哥谭路人看也不看这个好像迷路了的公子哥，反而加快脚步闪身离去。

哥谭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多管闲事的人在这座城市都活不久。

乔纳森悬浮在高空之上，他听见蝙蝠车在城市的另一边轰鸣，蝙蝠在进行例行的夜巡。托尼随意地走在小巷之中，他把玩着手里的手机，脸上露出带有几分刻意的迷茫，表现得就像个误入歧途寻不到出口的外乡人。

他的外表和哥谭人认知的外地人的样子一模一样，干净、整洁、阳光。

而乔纳森的超级听力覆盖了整个街区，就像乔纳森猜测的那样，一个半夜跑到阳台抽烟的单身汉，借着月光看到了一脸茫然埋着头走路的托尼，那人哑着嗓子说道：“傻子。”然后冷笑了一声。接着，乔纳森就听到了那人窸窸窣窣的动作，匕、首抽出刀鞘的声音，轻轻踢踏的脚步声。

在心存恶念的哥谭人眼里，迷路在巷子里的托尼就是一大块肥肉。

那人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楼道，右手抓着刀，垂着刀尖踮着脚轻步靠近托尼，他逼近托尼的身后，拿刀抵住了托尼的后背，威胁道：“抢/劫，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但是，这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眼里得手再容易不过的肥肉，一晃眼就变成了一个深蓝色的大个子，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脖子上一痛，一计手刀就让他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乔纳森摸出了这人身上的钥匙和钱包，托尼这才满脸惊奇地走回了两人身边。

斯塔克小王子啧啧称奇：“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不愧是民风淳朴哥谭市。

乔纳森提溜着抢劫犯的后颈，瞬间从原地消失，几秒之后乔纳森又重新出现在托尼面前，托尼说道：“怎么，把他处理了？”

乔纳森：“我把他丢在拉斯维加斯的郊区了，”乔纳森眯着眼笑了起来，他说道：“我给他留了十美金，他起码得半个月才能回来啦。走吧！”

乔纳森领着路，他用抢劫者的钥匙打开了他在小巷里的蜗居，两个亿万富翁在门推开的那一瞬间，被门后那种奇异的扑鼻的味道熏得不约而同闭上了眼睛——这是一股子馊味里带着一丝丝恶臭的味道，是堆叠在房内发酵的食物，混杂着浸汗久久不洗的衣服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