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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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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还有家里没淋浴的穷人……”我不由得感叹。

在一间旧公寓前停下车,上到五楼到了老李家,屋里很简陋,散发出浓浓的中药味,饭桌上摆了两盘剩菜。从卧室里隐约传出低闷的声音,好像有人被捂着嘴说话似的。一个中年女人从里屋走出来,满头都是汗,脸上除了眼泪,还糊着一大块膏药,连眼睛都是青肿的,看来中药味就是这么散出来的。看到我们进来,她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下意识将脸侧过去,不让人看到伤疤。

“田先生,这是我老婆。吴老板的表弟田先生来了,快倒水!”老李对老婆说,他老婆连忙倒水擦桌子。

老李不好意思地说:“在国外出劳务,为了多攒点钱,就租了最便宜的公寓,您别见笑。”我连忙表示没什么,随后直接切入正题,问老李家的孩子是个什么情况,现在人在哪里?老李一指里屋:“在卧室里,已经绑起来了。”

我很惊讶:“为什么要绑起来?”

老李直摇头,也不回答。我走到卧室打开门,床上绑着一个大概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被布条捆得像粽子,嘴也给堵上了。看到有人进来,小男孩滚来滚去,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鼻涕直流,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显得很可怜。

看到此景,我冲上去就要解开,老李连忙上来阻拦,我很愤怒:“你这是违法懂吗?身为父母,在虐待儿童吗?变态!”

老李大声说:“你不了解清楚原因,千万不能放开他,否则大家都要倒霉!”

我说:“怎么可能?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还能打死人?”

李妻站在房门口,呜呜地捂着嘴哭起来。老李说:“我老婆脸上的伤,就是他用锤子砸出来的。”

我大惊,老李把门带上又锁好,三个人坐在桌旁,老李不住地叹气:“我儿子叫小勇,这孩子从小就很乖,可从一个多月前开始,他突然开始不正常。先是晚上说梦话,内容很奇怪,都是一些‘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你撞我,我也要撞你’之类的话,不明白什么意思。再过几天,小勇就开始梦游,有时候早上起来,看到他站在床前,睁着眼睛看着我们夫妻俩,你一叫他,他还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妻边抹眼泪,边接过话头:“这还不算,以后就越来越严重。有时吃着饭,小勇会忽然学大人的声音说话,还是女人的,会冒出一句什么‘你看我漂亮吗,亲爱的’,‘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了’这些没头没脑的话来。我们越来越觉得奇怪,就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可他又正常了,继续吃饭,还奇怪为什么我们要问他这些话,说自己什么也没说过啊。”

听了这些讲述,我忍不住问:“这孩子会不会是故意装出来的?男孩很淘气的嘛!”

老李摇了摇头:“就算是淘气,你觉得一个不满七周岁的小男孩会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话?”我问。

老李道:“他那天晚上说了‘我家里很穷,嫁妆也不多,你父母肯定会看不起我,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搬到碧武里好吗?’这样的话。碧武里是泰国南部的一个省,我儿子还小,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地方,我们也没去过,他又怎么能够说出这么复杂的地名呢?”

确实,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我想了想:“我没猜错的话,然后就是越来越严重,从自言自语到梦游,再发展到摔东西、发怒甚至打人吧?”

李妻:“是啊,那天晚上我们睡得好好的,这孩子突然拿锤子就砸我的脸,还大叫‘你撞死我,我就砸死你’的话,反复说个不停。幸好他才七岁,力气不大,但也把我的颧骨给砸裂了。本来我们家就没钱,现在光我自己和给这孩子看病的医疗费就花了不少……”李妻又低声哭起来,我也很同情,一个劲地劝她。

我想了想,问老李:“你儿子开始有异常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老李说:“这个问题也有人问过,真的没有,我们夫妻俩想了很久,小勇性格比较内向,从不惹事,在外面和小朋友玩,就算被欺负了也不敢出声。我们家也没发生过任何异常。”我说你最好还是仔细回忆一下,事出有因,无论谁撞邪都是有原因的,不可能无缘无故。也许在你们眼中只是普通的小事,但很可能就是祸根,肯定有什么事被你们忽略了。

老李和妻子互相看了看,仍然摇摇头。说实话,李家这么穷,就算有事也拿不出什么钱,这笔生意恐怕没什么赚头,我已经不想再管。但毕竟老李是表哥的朋友,于是我给方刚打去电话。

听筒那边传来音乐和女人的调笑声,显然是在ktv里,我把情况和他一说,方刚嘿嘿笑着,舌头发硬,还直打嗝:“不错嘛,看来我又要多一个下家!你小子还挺上路的,我告诉你,以后像这种事,要多了解相关信息,比如事主一家人在那段时间撞到过什么陌生人、和谁有过口角、得罪过什么人甚至动物、害过什么生命、搬过家、打坏过什么东西、买卖了什么、丢了什么或者捡了什么、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多问问,有什么可疑情况再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我把这些话转给老李夫妇,李妻忽然问:“捡东西也算吗?”

我说:“当然算,怎么,你们捡过什么东西?”

老李也问妻子:“有吗?”

第0004章 穿婚纱的男孩

李妻说:“小勇在外面喜欢和几个泰国孩子玩耍,经常从外面捡回来一些东西,会有问题吗?”我让她把小勇凡是捡回来的东西都拿给我看,用排除法排除,如果没问题,再考虑其他可能性。

过了一会儿,李妻从卧室里取出一些东西,放在桌上。我忍不住笑起来:“这都是些什么啊,小石头、塑料球、硬纸片、废打火机……这个红布包是什么?”我伸手把一个小红布包拿起展开,里面是个带链子的项坠,坠子呈椭圆形,泥土烧制,约有火柴盒大小,上面嵌了几个奇特的东西,有白色塑料小珠,有一根铁钉,有一块小小的白纱布,还有个小铃铛。

再翻过来看正面,嵌了一张黑白照片,虽然已经有些磨损,但仍然能看出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戴着白色的头纱。但脸上没有笑容,好像有什么心事。

“这是什么东西?”老李夫妻也凑过来看。

老李说:“好像是个项链,还有女人照片呢,应该是这个女人老公戴的吧?”

李妻也附和:“肯定是,老公把老婆的照片嵌在项链里,天天戴着,听说外国人都喜欢这样。”

我问:“这项链小勇捡回来的时候,就是用红布包着的吗?”

老李点点头:“嗯,记得那时候我问小勇这东西是从哪来的,他说在路边玩,发现有个红布包,里面就包着这条项链。他觉得好玩,就戴在脖子上回了家。我看那上面的女人也没个笑容,心里不舒服,就给取下来,用那块红布包上放抽屉里了,一直放到现在。这东西不会有问题吧?”

问我也不懂,我掏出表哥那部高级手机,把这块牌的正反面分别用手机拍了照片,以彩信发给方刚。等了不到十分钟,方刚回电话过来,舌头硬得更厉害,看来没少喝酒。我问他看到照片没,方刚说:“哪有时间看……看什么照片,你、你得先和那个小男孩多、多聊天,想办法套他的话,看病根是从哪……哪来的。要是有阴灵,一般都要半夜……才……才会出来……”

“阴灵,什么叫阴灵?”我连忙问,可方刚不说话了,话筒那边传来像打雷似的呼噜声,那叫一个响,看来是已经醉死了,但电话还没挂断。我只好挂掉电话,再打给表哥汇报,表哥说:“那你就辛苦一下,晚上多了解一下老李儿子的情况吧。老李和我有旧交,文革的时候我俩就在一个生产队干活,那年我才十七,总饿得发慌,他还接济过我好几次食物。他现在混得很穷,你要是能帮上忙,就少收点钱或者不收,损失的部分我来给你补上。”

既然表哥这么说,我也不好再推辞,于是对老李说:“我去和小勇聊聊,这样吧李先生,今晚你们夫妻俩辛苦点儿,让嫂子在客厅沙发上凑合一晚,你和我去卧室过夜。我今晚要了解小勇的情况,和他交流交流。”

老李夫妻很感动,连忙点头。老李低三下四地问:“我家小勇的事,您就多费心了。另外,我听您表哥吴老板说起过,说在泰国,有专门从事这方面生意的人,能驱邪治邪病,但收费不低。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要是能治的话,得花多少钱……”

我告诉他钱的事先不用担心,看了情况再说。

当晚,我留了个心眼,没跟老李一起睡床,而是坐在一把椅子上,让老李在卧室的床外沿睡下。我把小勇嘴里堵的东西掏出来,老李说:“这孩子一般发病的时候都是从晚上九点钟以后,午夜的时候最多。”

我说:“把他身上的布条解开吧,两个大男人没什么好怕,把房门锁好,屋里只要没凶器就行。”

老李依言照做,小勇哭得像个泪人,我说:“小勇,你别怕,今晚叔叔跟你聊天好不好?但你要保证不调皮。”小勇含着眼泪一直点头。

夜渐渐深了,我和老李、小勇三个人慢慢睡去,椅子是竹子的,比较硬,我睡得很不舒服,脖子咯得很疼,没办法只好把身体往下窜,平躺在椅子里。

不知道几点钟,我迷迷糊糊觉得似乎有人在屋里走动。我半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很矮的人站在我面前。我想爬起来,可身体在椅子里躺得太低,腰上无力,怎么也挺不起来。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个女人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是今天?”

这句话她反复说了几十遍,我想用双手撑着椅子坐起来,可全身就像被麻醉了似的,白衣矮女人慢慢走到我身后,我看不见她,又听不到声音,心里更害怕,但手脚怎么也不听使唤。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

那声音连说几遍,我想回头,脖子也是不能动弹分毫。我又怕又恨,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身体这么不听控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梦魇?

这时,那个白衣矮女人突然从我背后探出头来,我这才看清楚这人居然是小勇!他头上戴着白头纱,身上也穿白色的婚纱,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可以想象,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穿着成年女性的婚纱,那是什么模样。我和小勇的脸贴得太近,可能连十厘米都不到,我呼吸急促,小勇的喘气声却很平稳,像睡着了似的,但嘴却在动,发出女人的声音:“快带我回去,我要丈夫,我不想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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