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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永平纪事_3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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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宪一只手提着一只白色的灯笼,身后跟着一个衙役。他眼里显出些心疼道,“小归,你别担心,我很快就会把你救出去的!”

楚归点头如捣蒜道,“嗯,我当然知道。不过你还是行事谨慎些,不可鲁莽,不准给自己也招来祸端。如今是赵太傅来查办此事,怕是难以善了,千万不要被他捉住什么把柄。”

窦宪瞧他这幅反过来担心他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脸色笑得十分难看道,“你在狱中顾好你便是。即使是赵太傅,也不能凭空让你担责。”

楚归点了点头,两人又是闲话絮叨了许久。

在牢狱里的前三天最难熬,期间陈廷尉和郭躬又对楚归提出来审讯了几次,诏狱的诸般大刑倒还没加在他身上,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在廷尉府虽然呆了不到一年,对断案律例之类也远不如陈廷尉和郭躬,充其量不过是个外行,但陈廷尉和郭躬对他还是诸多照顾了。

从这几天的审讯便能看出,陈太尉和郭躬也顶着朝廷上下不小的压力,尤其以赵太傅为首,是心里早就认定楚归存在过错和罪责,只须廷尉府定罪了。如此折腾大概半月有余,即使没有镣铐枷锁,即使每次楚归都给自己默默大气,但没法控制的,他还是日益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及被审讯外,几乎所有的时间被限制在一无所有的昏暗牢房内面壁。古人常道面壁思过,面壁无疑是自省的很好的一种方式,尤其在牢狱之内的面壁自省。

刚开始时楚归心中会有许多纷乱繁杂的头绪,混乱地在头脑里不断浮现,心里担忧的事情也不短纷沓只来;他担心两个小皇子不知道现在咋样了,他这么多天没去不知道小太子会不会又有点娇气地难过了;自第一天窦宪来看过他后,他也再未见过他,他心里有点想他了;还有他远在天边的两个爹爹,不知道会不会收到他身陷囹圄的消息,他不想让他们担忧。

还有窦笃、杜安、何暘,还有张掌事,他们肯定也会知道这个消息,还有铁了心思想给他定罪的赵太傅,还有不满的朝廷百官,这些乱七八糟的简直就如一片片混乱和迷茫的白雾,在头脑和心间不断飘荡。

但经过了最开始的焦躁、压抑后,到第四天时,他在坐在墙壁之前闭目思过之时,感觉一下便平静了很多,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奇妙状态,很多让他焦躁难以忍受的事情,都像能够接受一般。就像练武之人丹府一下扩容了很多一般。

等到半月之后,楚归不明就里便被释放出狱,虽没有定罪,但在赵太傅坚持之下,以太子少傅主太子官属为由,罚俸一年,而直接负责太子饮食的食官令,杖责五十后贬为洒扫太监,永不录用。

楚归在狱中呆了大半月,对外界之事一概不知,便问了郭躬几句。郭躬看了看周围,将他带到自己值守的房间内,悄悄与他道,“听说宫内已将事实查清,此事乃大宋贵人所为,如今已被压到掖庭暴室看管起来了。”

楚归心中大疑,“大宋贵人是太子的生母,怎会做出此事呢?”

郭躬看了看四周确定无碍后道,“说是大宋贵人对香榧子的诸般忌讳还是很清楚的,为了陷害皇后娘娘才棋行险招,只要食用量适当,并不会给太子带来很大伤害,但如此除掉皇后娘娘的话,她便能当上皇后了。”

“那是怎么查出来的?”

“那下官便不知了。”

楚归心中大骇,但还是有些疑惑,郭躬此人平日素来行事平稳,今日怎会这般与自己说这么多秘辛来,这种事,向来是管不住自己嘴的最快丢掉小命。楚归忍不住将自己内心疑惑问了出来。

郭躬正色道,“下官有幸见过楚少傅与两个小皇子教授的内容,大人之博识实千千万人所不及,且从教导内容便可看出大人对太子的拳拳之心。如今形势对太子极其不利,下官惟愿楚少傅能护住太子几分。”

楚归心中有所触动,“在下自是不敢不殚精竭虑。”

回到府中时,看门的张大爷和张大婶给他准备了艾叶烧着的火盆,让他快过去除除霉运,又给他准备了艾叶热水,窦宪也在家中等着他。这一刻,楚归心中终于觉得踏实起来。

待只两人相处时,他便想直接问个明白,可窦宪让他洗完热水澡、吃完饭,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时才与他说。等窦宪说完,楚归心中大骇,他完全没想到大宋贵人会做此等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而且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劲来。

他直盯着窦宪的眼神,想看出什么破绽来,可是窦宪的眼神完全坦荡荡,而他在受过被人冤枉的牢狱之苦,是完全不想将没有证据的凭空猜测又重新加在自己的爱人上。才从狱中出来,本是欢欢喜喜的日子,结果因为这档事楚归又难以入睡,窦宪也只是将他抱在怀里陪着他。

☆、53

原来自楚归从钟府回到自己宅邸,窦宪心里便留下了阴影,便安排了自己的人在钟府,名义上是帮楚归看着宅子,实际上则是等到楚归再与他闹别扭、心气不平时,他也可以里应外合,不至于一下子就冷了大半年,在这么来一次他可受不了。

窦宪手下的人自然不比楚归随意找来看门的老夫妻,即使是只是看院子的,警惕性也不是一般人能比。与后世不同,即使如今不如春秋战国时期门客之风盛行,但诸如地方豪强和边关守边的大家族,却是有自己一定数量的护军,而窦家无疑其中翘楚。

尤其在楚归被下诏狱,窦皇后与大宋贵人都被禁足的敏感时期,窦宪留下的人自然也更为敏感警惕。一天夜里,他隐约听见门口传来钉钉凿凿的声音,隐身遁迹,躲在院子门前的树叶里暗地察视,只见那人拿着一把凿子和铁锤,在钟府的门槛下面的石板凿着,凿开一块石板后,便从怀里拿出一把尖刀,再拿出一缕丝状物,缠在尖刀之上,然后把尖刀埋在了石板之下。

那名护院不知所以,但心知这人定是来者不善,他做的这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便从树上飞身而下,一把将那小混混捉住了。

这护院也不敢耽搁,连夜便将此事禀报给了窦宪。窦宪也并不懂这人所作所为到底是啥,但民间道听途说的说法很多,至少知道将尖刀埋到别人家门槛下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又在这么个节骨眼上,窦宪更不会掉以轻心,便令窦鹰对那名看起来贼眉鼠眼的进行审问,另一边又找人去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却说那名贼眉鼠眼看起来像小混混的,刚开始还不说,窦宪不知道内里,也没让窦鹰使手段,但很快这事便查出了是干啥的。这事倒也不稀奇,随便在京城人流集中的街口找个摆摊支着一面旗的一问,给上一两银子,便问到这尖刀上所缠乃菟丝子,用菟丝子缠着尖刀是一种厌胜术,一般用来埋在别人家门槛下面,用来诅咒这家住着的男丁,而一是诅咒这家男丁出家当和尚、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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