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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永平纪事_2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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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先生见有人砸场子有些不满,但见来人气宇非凡有些心虚,“我也是听人道听途说的,哪有什么证据!”

楚归死盯着说书先生眼睛,像是要把一腔恼怒都发泄到这个说书先生身上一样,“依大汉律令,指使他人杀人也是谋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使是窦大人,也罪当至死,若事情属实,天理昭昭,自有官府捉拿归案。”

说着,眼神瞧了一圈满堂听众,满带威慑, “不过,大汉律令还有一条,便是诬陷他人者,若是查处诬陷属实,便依诬陷他人之罪查处,”楚归又转回眼神盯着说书先生,“也就是说,说书先生在这大肆宣扬窦大人指使门客斩杀韩纡之子,若是这事属实,那窦大人便罪当至死,若是不属实嘛,那便是诬陷窦大人的说书先生犯了律令,罪当至死了。”

☆、40

却说说书先生被楚归唬得脸色一白,那手指指着楚归气急败坏道,“你!......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杜安早在楚归飞下楼时便急匆匆从楼上赶下来,见状立即上前道,“这位可是廷尉府左平大人,掌管诏狱的,对大汉律令再熟悉不过了。”

楚归一脸无奈地看了杜安一眼,这简直就是再猪队友不过了好吗?!这种场合下就这么暴露他的身份!不出明天,肯定全京城都知道他在东来局闹的这么一出了,真是要命啊!要是被窦宪知道了,他还怎么兴师问罪!都这般袒护他了再摆出要冷战的姿态是不是太没说服力了。

不过不管楚归心里咋想,这杜安亮招牌的活还很好使,那说书先生一听楚归的身份,当场便吓得一屁股摔在了台子上,满堂听众见状也没一个敢笑的,都被楚归说的话给唬住了。毕竟以廷尉左平的身份,说出这么一串来,这些平头百姓,没有一个不信的。

一想到楚归说的诬陷者与被诬陷的罪名同罪,各个都只觉一身冷汗。

楚归与杜安见状也觉达到了效果,两人便飘飘然离开了东来居。当然,这飘飘然是一众人看到的感觉。

两人住的地方方向不同,在路口便分道扬镳。等到楚归回到院子时,却难得的见到房里的灯早亮起了。已经有很久不会有窦宪这么等他的时候了。

但从东来居出来后,没了那种想要在众人面前护着窦宪的想法,楚归心里便越来越被恼怒和失望填满了。

窦宪当他是什么?!一丁点也不给他透露!他反倒要成为那个最后知道的人!这简直在他看来太可笑太伤人了!

说得好听点是为了他好,不想让他卷入这些,希望他能明哲保身,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不信任他!即使他本意的确应该有为了他好的成分,可是他都问过他好几次,这种被隐瞒、被欺骗、被无视的感觉,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楚归怎么着都不能好了!

他现在实在不想见到窦宪,趁他还没发现之际,便又悄悄出了院子,往他钟师叔留给他的院子去。

自先帝驾崩后,钟离意不久便离了京,他将他原来的院子留给了楚归,可是楚归去的次数也很少。但是想着不知道啥时候他师叔说不定还会回京来看一下,宅子也时常有人打扫。

虽说他师叔还会回京的可能性很小。“情”之一字,实在伤人莫深。以为能勿见便勿念。

他师叔也是先帝放在心上的人,这宅子虽然外面不显,但无论位置、里面的格局、摆设之类,小到门窗的结实可靠,都比楚归自己的强多了。

却说窦宪在楚归院子里等了个空,问守院子的大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窦宪让随身的侍卫去打探一下,便知道了东来居里发生的事,而楚归现在却是故意躲着他呆在钟府里。

窦宪心里一时颇不是滋味。他也曾考虑过要不要告诉楚归,可是此事干系重大,他又何尝不知道韩纡之子又算他哪门子仇人,他真正的杀父仇人连说都不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普天之下,谁敢向君王讨个公道!可是他不服,心中不平难消。

那是生他养他的父亲,是疼爱他的祖父和叔叔,即使有过错,却完全罪不至死,他没法就这样当作此事没发生过一样;只要他活在这世上一时,便无法忘记这背在他身上的血海深仇。

这只是他一人的所背负的罪孽便好!干系帝王之事,牵扯甚多,他连说都不敢轻易说,也从未将仇恨吐露出口过,他又如何敢让楚归趟这趟浑水。

背负着血海深仇的是他,爱恋着楚归的也是他,这两个他都如此深刻而沉重。他原本以为,他只会背负着血海深仇过完一生,终其一生都为此钻营谋划,只是世事难料,却遇到了楚归,心还难以控制一头扎了进去,同样是万劫不复。

他如何敢让他珍之重之的人,与他一起趟这死无葬身之地的业火。

即使楚归恼他怨他,也只能如此。想到楚归在东来局维护他的样子,他心里便一阵阵暖流涌过,又暖又胀。他现在真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就那样每时每刻都看着他,拥有他,占有他,这已是上天给与他的无上的恩赐和快乐。

只是楚归现在还恼着他,他想着还是让他先静静才好,若是在这个时候,他还尽想着肌肤之亲的事,他敢肯定下场会更惨、结果会更悲催。

窦宪本意是想让楚归静静,以楚归在东来居里的事,他以为没过多久,楚归便会气消与他和好如初。只是这次,他想得太乐观了,而且被东来居之事误导,低估了楚归恼怒的程度。

转眼过了近半月,窦宪都没见到楚归一面。京中沸沸扬扬的传闻倒是少了许多,但是对于这些窦宪本来就不是很在意。他心里想的事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这种议论纷纷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天下人之言,他早已不是那么在乎。

可是唯独这个人,他却没法不在乎。

他不敢对他说,除非说出他从未说出口的,否则说再多都不是他的实话,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说。可是若要他说出他从未说出口的心里话,他既怕楚归会像其他人一样认为他是疯了,认为他是大不敬,也怕因此给楚归带来杀身之祸。

在这样的事情面前,人的性命生杀予夺,一点便也不值钱,丢得是如此轻易,比在战场上还不值,他怎敢让楚归冒这样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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