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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心头白月光 第1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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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嬷嬷立在床边,看着三小姐的背影有心想叫她,却终究被柳氏拦了下来。

“姑娘家的,也就这几年的好光景了。待日后嫁了人,既要侍奉夫君,还要奉养公婆,再也难得自在了。”

邹嬷嬷点了点头,只别过脸来抹脸上的泪:

“药苦,老奴给夫人端盏热茶来。”

***

陆令晚安排好了木香、石青两人,便跟着一个婆子一路进了戒园。戒园位于整个陆府的西北角,陈旧的木门上挂着把大铁锁。

陆令晚只见那婆子拿出钥匙在锁里转了几圈,门一推,整个园内的光景便呈现在了眼前。

此时已至深秋,那几能没到脚踝的连片荒草,大多已变成了枯褐色,有的甚至长着黑灰的斑点。而两人走着的那条小径,似乎隐没在了荒草之间,界线并不分明。

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脚上一动,吓得陆令晚后退了一步,这才发现原来只是只肥硕的蚂蚱。那婆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转过头来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往前走着。

陆令晚定了定心神,一边走着一边举目朝四边望着。只见荒草之间也立有树木花草,亭台楼阁,但那些屋舍大多已陈旧斑驳,张罗着把锁,看起来这里只是一座荒废了的园子。

历来世家大族为了约束后辈,都会有让后辈闻之胆寒的家法。

陆家的家法共有两样,一样是供在祠堂的蛇尾鞭,多用于家中犯了错的男子身上,这处戒园却是专为府内的女眷而设。

陆令晚对这座花园知之甚少,没有人给她讲过园中的情形到底如何,犯错之人入了这园中又会受到怎样的责罚,这些从来都没有人给她讲过。

她知道,只有犯了大错的女眷才会被关在这里,一个一提起来便会让府上女眷色变的地方。

记忆里,陆令晚只记得自己那位嫁入忠勇侯府做继室的姑姑待字闺中时,不知犯了什么错,曾被关在这里。

当时她还小,姑姑从这戒园中被放出来的时候随着母亲去探望过。

可即便隔了这么久,仍然记得那时的姑姑人瘦的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双眼深深凹陷,眼底漆黑,神情涣散,撑着精神勉强应答时反应似乎也很迟钝。在那两三个月里,她都一直是这样,不算正常的状态。

想到这里,陆令晚觉得自己的身子渐渐发起了寒,从指尖蔓延至背脊,最终双足似乎也冰凉了起来。

不是不怕,只是人这一辈子总有那么些时候,明明怕的浑身都要发起抖来,却还是要咬着牙一往无前。

婆子最终停在一处并不起眼的屋舍前,但是陆令晚很快就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这座房子没有门,仅余的一扇窗也被黑布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婆子走到一丛荒草处,将一个铁盖一样的东西从地上掀开来,显出一层一层的石阶。

婆子没有说话,将火折子打开吹起,直接走下去,陆令晚也只得跟上。很快,除了那火折子上的一点光源,四周便陷入了那种浓厚深沉的漆黑。

她们很快就下到了最底层,借着那点微弱的烛光,陆令晚朝着地下的室内打量,可见一些木盆水缸。路走到尽头,是一层层拾阶而上的台阶。

陆令晚忽然呼吸一滞,知道她很快就要走到禁闭她的那间屋子。熟料那婆子却停了下来,说了自走入这园中后她听到的第一句话:

“姑娘,衣服已备好。请姑娘卸下钗环衣裙,早早换上。”

说着便从那墙角的木箱里取出一件粗布衣服来,递到陆令晚跟前。

陆令晚没有犹豫,从善如流地卸了钗环衣裙,将那粗布衣裳一展开,一股刺鼻的霉味混着酸臭扑面而来,该是在这阴湿的暗室放久了的缘故。

陆令晚没有再磨蹭,利落地穿上了身。衣服的布料很粗,磨在肌肤之上有些刺痒。

陆令晚随着婆子走到了台阶的最顶层,婆子拉开了那道暗门,指示陆令晚走进去,自己却仍停留在那儿。

那只已经被点燃的蜡烛递到了陆令晚手上。

她看着这无边的漆黑之中,唯一的一点光亮,有些出神。映着光亮。

婆子脸上神情肃然,一一交代着:

“那老奴便送姑娘到此处,姑娘须在此处禁闭思过一月。今天没有仆从服侍,万事皆需姑娘亲力而为。屋舍内有姑娘日常所需之物,其中有一本陆家家训,姑娘需每日静心抄写。这暗门并不会锁,姑娘若需饮水进食,自可下到这暗室之中取用。”

那婆子说完,关上暗门举着火折子便走了。陆令晚借着手中的烛火,在房间的一一走过。

这间屋舍实在太过狭小闭塞,陆令晚试着走了走,长约十步,宽约五步,因此她很快就摸清了屋内所有的摆设。

不过是一方低矮的桌案,案上有供抄写的纸张和笔砚,案角是本家训。再有的便是三只大木箱,里头装满了蜡烛以及纸张。旁边靠着一张窄小的木床,床上有被褥。

陆令晚松了一口气,那颗紧张不安的心终于平稳落地。原本她不知此间情形如何,反倒害怕焦虑。如今一瞧,只不过是条件差些,手上或许要遭些罪,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一时觉得府内关于这戒园的传闻似乎言过其实了。

她放松下来,取了几支蜡烛点亮,将房间照的亮堂一些。又跪坐在桌案前,铺纸研磨抄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陆令晚不经意间一撇,见手边那些写满墨迹的纸张已摞了厚厚的一沓,她这才将笔搁了下来。

屋内的光线全都被遮蔽,因此她分辨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看看那摞纸的厚度,觉得起码也写过两三个时辰了。

刚才抄录时不觉得,现下身体一松弛,陆令晚顿觉手腕脖颈处处酸痛。那小案低矮,一双腿早已跪坐得发麻,她一动便觉如同有千万根银针刺在腿上。

她撑着小案起了身,挪到床上准备休息一会儿。她将头靠在冰冷的墙jsg面上,感觉浑身的疲惫尽数上涌。眼皮沉重,她闭上眼,几乎是立时便可以睡去。

外头似乎传来什么声响,似女子哭泣又似婴儿啼叫。陆令晚猛的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睡意顿时消散全无。感受到胸腔内惊慌跳动的心跳,陆令晚按了按心口,安抚自己只是听错了,或是睡梦中所闻。

屏息听了几瞬,四周寂静无声,人这才渐渐松弛下来。却猛的觉得撑在床榻上的那只手忽地有股奇异的触感,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窜了上来。她惊得几要失声尖叫,仓皇的从床上弹起来。

几时在那一霎那,刚才那阵如哭似啼的声音,又即近即远的传过来。

陆令晚本能地朝四周张望,可四处皆是黑暗。忽的想起那些闹鬼的传闻,一时是在这里自焚而死的女子,一时又是姑姑出来后那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一股毛骨悚然的颤栗爬上几倍,一颗心几要从嗓里跳出来。

她忙去翻火折子,点上了跟蜡烛,往墙面上一映,才见原来是只壁虎,她这才像卸了所有的力气似的,跌坐到床上。

她缓了缓,实在惧怕这无边的黑暗,又起身点了几支蜡烛,滴了蜡油固定着,在房间内摆开,房里这才亮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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