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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信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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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雪妃最记恨瑞祥郡主的,便是鹰王给予了瑞祥郡主无微不至的关爱。在明华宫努力了那么多年,为的,还不就是这一点吗?现在,这种感觉终于来临了,却不是他给的,而是来自于另外一个地方。

楚风极有分寸,已经从她身边离开。

雪妃品味了良久,才心平气和感慨道:“这世上的事,真的常常叫人没法仔细说。”说罢,重新回到之前的话题,道:“你刚才说你知道将我害到如此地步的那个女人,如果你对我的情意是真的,能够帮助我打败她吗?”

楚风道:“为了重拾鹰王的恩宠,所以务必这样?”

雪妃目露恨意,咬牙切齿道:“我只是想要将我承受的屈辱一一加付于她而已。不管怎样,她害得我失去了唯一的孩子,我和她不共戴天。”说罢,泪再次流下来,因为这次真的伤心,所以眼圈很快潮红,“说起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使我不愿意再留在鹰王身边。鹰王为了这个女人,什么是非,什么道义,哪怕是父子之情,都统统不屑一顾。我现在是出走了,但是,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受煎熬。我失败得很惨,但我真的很不甘心!”

楚风道:“伤及鹰王,怕没那么容易。”

雪妃愤然道:“我只需要那个女人血债血偿。”

楚风立刻露出一抹笑容,道:“这却不难。”

雪妃一时有些发愣,泪水茫然从脸上划过,悲伤的表情却僵住。

“你说什么?”她简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你将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楚风恢复了以往的从容,淡淡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件不起眼的事:“我说,让你痛恨的那个女人失去她现有的一切,并不是件难事。”

雪妃恍然间对他有了很大的信任,身体都不自觉向桌子移动了些许,拭了拭泪水,然后睁大一双美妙绝伦的眼睛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楚风的从容又飞快地不见。他忍了很久,身上的躁动才不至于立刻发作出来。她是靠近过来,他则忙不迭地远离开一些。

雪妃坐直了身体,飞红爬上了脸。

楚风佯咳了一声,轻轻道:“雪儿,如果一切顺利,你达到了你想要的目的,你打算继续和鹰王恩爱了却此生吗?”

“这……”雪妃想了又想,竟然回答不上来。

楚风的眼神有些急切。在于他,真的很想听到她毅然说出决绝的话。那样,就算最后不可能,也会让他有许多安慰。

但是,雪妃的表情让他读得出,她的一切过激行为无非是对于鹰王的无情而产生的冲动罢了。如果障碍一朝扫除,凭着鹰王对她的那份真情实意,她还是会不顾一切扑入鹰王的怀抱。

雪妃却害怕他改变主意不帮助自己,连忙道:“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为我报了仇之后,我……”犹豫了一下,咬咬嘴唇道:“我也许会……”决定好难做啊,但是,不能不说,“和你远走高飞。”

楚风怅然一笑,道:“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

雪妃没来由心头一痛,默默地收回方才的急切。

离功德院十五里有一个叫泗水的小镇,这儿地处要道,但凡外来人员想从这个方位进入天都的,务必经过此处。因此,镇子不大,景象却是繁荣。一条贯穿镇子东西的街道,青石板铺就,不仅宽阔而且平整。两边皆是大大小小的店铺。和南北街道交叉的十字路口,西北朝东南向,有一家门面有两层、后面有数十间客房的来福客栈。

单德芳率领四个随从昨晚投宿到此,一夜煎熬。次日早早派人出去打探,日头初起,也未见大人回来,不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好容易熬到了卯时三刻,店堂里面坐着正准备用餐却没心情吃一口饭的单德芳听到外面鸾铃声响,似心有灵犀,奔出门查看,果见楚风带着粗布衣打扮的雪妃骑马赶到。

无论如何,单德芳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楚风当先跳下马,然后才将雪妃扶下来。

大街上渐渐多起来的行人偶尔有人会看过来一眼,但是也无人真往心里去。

单德芳颇为犹疑,低声问楚风:“大人,这个……”偷眼瞧瞧雪妃所站的方向,斟酌着说下去:“老朽该当如何称呼呢?”

四个随从也出来,他们在楚风的府上也算是排名靠前的高手,分别叫丁火、王一、陈彪和骆成。楚风看看单德芳,同时又朝着他们说:“此乃琼玉宫的雪妃娘娘。”

单德芳经精怪至极,连忙行礼:“草民单德芳,参加娘娘,恭祝雪妃娘娘万安。”四个随从也一同行礼。

因为在民间,所以没有尽全礼,雪妃脸色如常,淡淡道:“免了吧。”随同楚风进了来福客栈。

昨夜,楚风同她谈得极晚,因为要避开闲人耳目,只得二人同处一室。雪妃不知不觉中已然对他极是钦佩,这个龙州牧,不仅耳目灵得很,对人际相处事态进行,见解也独到得很。雪妃很用心听,也非常用力去理解。

现在泗水的客栈中,她只等宫里面来人迎驾。

楚风知道昨日之举势必引起城中的警惕,依照局势分析,如果没有直接上报鹰王处,那么负责寻找雪妃娘娘的一定就是司空长烈。

在某些程度上,很多人都将司空长烈当成了鹰王的替身。

这一点,已经是不是秘密的秘密!

他先叫了丰盛的早餐伺候雪妃先用,然后让丁火去镇上主簿处交代事宜。泗水镇的主簿一听,宫里的娘娘居然在自己地盘给强人劫了,顿时吓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哆哆嗦嗦找了头驴,骑着上报县官,县官急忙命人进城,呈报京兆尹知道。不多时,礼部接到报呈,王庭也已知晓。

鹰王尚且不知昨日雪妃出城未归,召来随行昭和杜威一问,不仅勃然大怒。好在司空长烈闻讯后主动承担有关事宜,只说唯恐主子着急,所以准备有了眉目才上奏。

鹰王道:“有眉目再报,没眉目,你就让孤从此当没雪姬那个人了吗?”

“这……”司空长烈语塞,一时回答不出。

鹰王看了看跪在下面的他,火气略微平了些,转话头道:“下面报上来的是,龙州牧进京途中遇到劫走雪妃的强人,出手理平。现在雪妃在泗水,礼部也已着手委派人去接。”

司空长烈有心瞧一场好戏,这下子可算吃了个哑巴亏。早就应该知道,楚风那小子怎会轻易将话柄授予人?就算这时他明白告诉鹰王,其实强人就是龙州牧,鹰王又如何能信呢?

鹰王的意思他明白,楚风为国事进京,他作为昔日好友,又是军政司长官,应该出城去接一接。且雪妃被强人掳去是因为负气出走,鹰王又希望场面上铺陈得大一些,能让雪妃颜面好看,从而心里舒服些,司空长烈前去更显得必要。

司空长烈对那两个人都无所谓得很,心里面不大情愿,但是,圣意难违,又需得将功折罪,只有带了刘林成、季飞宇,申志威也一起同行,率领部众以及礼部所安排的贵妃仪仗前往泗水。

队伍到达泗水时,天色都快晚了。安营扎寨度过一晚,第二天才正式去迎雪妃娘娘。

楚风随从丁火和王一都探听明白了,来接娘娘的只是上将军,而非鹰王本人。雪妃听说后极为不开心。

楚风送她回房,哄劝她喝了一碗银耳羹,又吃了当晚的晚饭,然后才道:“上将军已是极品官员,由他出城,鹰王的心意已然到了。”

雪妃双眼红红的,闷声道:“如果是有些人呢?他会不亲自来?”

楚风叹了口气,笑起来道:“为什么一定要攀比到最细微末节呢?我已经同你讲得很清楚,明知道已经争不到的东西就不要再去争。人活在权力中心,最重要的并不是一定要将自己想要的紧紧握在手里。一来,你想要的未必就是最好的,二来,为了一点想要而失去大部分所得,根本就不划算。”

雪妃道:“可是,我就是难以做到你说的那样。”

楚风便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雪儿,此次回宫,一定要谨记我对你说的四个字:审时度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鹰王心里有你便可,然后,该是你的,谁也不能夺走才最重要。”

雪妃现在只能相信他所说的,除却他的计量,自己一眼望去只是茫然,于是可怜兮兮道:“你真的能让我摆脱兰语蝶这个噩梦吗?”

楚风非常坚定地点头,道:“一定!”

雪妃的心情这才微微好些。

上将军司空长烈奉旨迎雪妃娘娘回宫,和楚风见面,两个人自然少不得唇舌之争。

司空长烈出了名的直性子,并不回避,单刀直入质问楚风:“龙州牧,天都地界,能敌得过四个禁军侍卫的,如今只有你吧?”

楚风面不改色,微笑道:“上将军,无凭无据的事,断然不可轻言。”

雪妃娘娘自然偏私楚风,着已被释放的侍女淼灵、浮香二人上前打断。

淼灵本就不喜司空长烈,拉长一张脸,道:“上将军,娘娘凤驾已经准备好,为什么还不启程?”

浮香则撇着嘴说:“有着闲话的功夫,上将军怎么不出马将娘娘给找回来呢?”

司空长烈和她们自然无心计较,但是却别有深意注视了楚风一眼。

车马行进一天,傍晚方才抵挡天都城池。雪妃回宫,一切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世间的事有很多总是让人始料不及。

这日,司空长烈无事闲居莲庄,稀客上门。

和楚风的矛盾,从天都的势力日益壮大开始,就已经不自觉露出苗头。同患难的兄弟,同享福时未必同气连枝。这一点,早在撤盟立州之前,他就已经明了。

单德芳如同楚风的影子一般,楚风在的地方,他就会存在。

管家老蔡陪着主子到会客厅,单德芳当先作揖,道:“参见上将军。”楚风也主动招呼:“长烈,咱们又见啦。”

老蔡给主子奉上新茶,然后告退。单德芳和楚风对视一眼,也很自觉离开。司空长烈和楚风并肩而坐,开始谁也不先开口。良久,楚风才道:“长烈,雪妃娘娘那件事情,你同主上讲了吗?”

司空长烈二目乜斜,道:“如果我说了,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儿?”

楚风知道无碍,但还是惊出一身冷汗。

司空长烈忍不住冷笑,道:“既知如此,何必当初?”

楚风默然,过了一会儿道:“长烈,其实个中心情你应当比我更深刻。你喜欢瑞祥郡主的时候,如果郡主愿意跟你走,你会不带走她吗?”不给司空长烈辩驳的机会,飞快地抢断:“就算她最后成了主上的人,她若执意跟着你,你会不动心吗?”

司空长烈道:“你这是王顾左右而言他。”

楚风道:“不,咱们根本就是一回事。”

司空长烈愣了会儿,道:“就算这样,你的意思,她不愿意再做娘娘,有心跟着你咯?”

楚风低头不语,半晌,才抬头道:“长烈,咱们到底还是不是兄弟?”顿了片刻,立刻又道:“固然此刻我们之间有些事实上的分歧,但是,你当真忍心看到兄弟我从此被闲置,回不来龙州,也不被主上所用?”

司空长烈道:“你是不是想多了?雪妃娘娘已经回宫,主上怎么可能为此事和你过不去?再说,主上会这么小气?”说罢他就笑了。

楚风也强笑了一下,道:“你就不要再拿我寻开心。”

事实上,楚风这次超乎寻常的做法为他的前程果真埋下了不可忽略的巨大影响。他没有和雪妃产生任何实质的关系,非常明智。因为怀化将军都能想到的事,以鹰王的聪慧如何想不到?而司空长烈可以被搪塞,因为上将军再尊贵,没有惩治自己的权力。鹰王却不同,任何时候都不可侵犯的王权,一旦有意惩罚谁,谁都逃不掉。

楚风在天都有一处居,在较为偏僻的虞河巷巷尾,占地不大,但是布置得却是宁静优雅。小巧精致的门楼,开门就是挖掘得不甚规则的池塘,太湖石围了一周,中间有小路贯穿,走过去便是开阔的麻石板铺就的空地。三间大屋,西边是下人居住的厢房,东边枫树如火、绿竹扶疏,掩映下的则是琴室和书房。

自打雪妃回宫,听从单德芳的苦心劝告,楚风每日除了入朝拜见鹰王外,闭门不出,只是潜心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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