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你的街！”黑车在即将撞到南怀仁的一刻停了下来，距离只有零点零三公分。一位脾气很暴躁的年轻人从车跑下来，还未下车便开骂。“找死吗？以为穿着道袍就高人吗？哟…拜托你装高人，好歹也给自己弄上几道皱纹。你看看你，”说着一把像南怀仁的胡须抓去。南怀仁不动声色避开。“年纪轻轻的，白发白须…当现在的人没脑吗？就你这副打扮能骗到钱才怪。”

“小哥，贫道搭车的。”南怀仁也不恼，笑着回答。遥想当年，他还是大师时，什么时候需要自己拦车，什么时候坐过这么低级的车。这车值十万，还是十五万？不，这车五万都不到。南怀仁不禁四十五度角仰望蓝天。人生的低谷而已，这么多年来遇到的还少吗？挺过去就是风和日丽。他如此对自己说。“小哥，开车吧。”厚脸皮的他已坐到车上。

“我先声明，没钱可不搭。”见这位神棍如此快便上车，年轻人暗道倒霉，只能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穿成这样应该不是劫车的吧？若是，年轻人可不介意让这位假老头见识一下老司机的老扳手。

“放心，我们有钱。”陈真笑道，递上一条红牛。“御龙大酒店，谢谢！”说完，闭目养神去了。看似闭目，实则与南怀仁秘法传音。

南怀仁一直不明陈真为何选这辆车。当上车之后才知陈真这样做的深意——笼罩在小伙子脸上的死气消了。那一推，使得小伙子开车不再那么无所顾忌，因为没人开车的本意是撞人。认识到自己的错了，自然有所收敛。

车已道路规定的速度行驶。

“师叔，你这样不会有问题吗？”南怀仁有些担心问。

修行人救人也不是随便出手的，只能救该救，或可救之人；至于其他的，任你神通再大，随便伸手的话，都是会出问题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救了不该救之人，就相当于接受别人的债务（因果），是需要还的。还有一句，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没那个神通，就不要干类似的事，否则就是在找死。在南怀仁眼中，陈真神通虽强，却也没强到那个地步。

“大概有一丝，但不重。”陈真不为所动。因果不能动其心。

“就因为他是孝子吗？”南怀仁摇头。这好像与大魔王该有的作风不符。大魔王不是该藐视生死，穷凶极恶，似万物为蝼蚁的吗？怎么会有这份善心？

“就因为他是一个孩子的父亲。”陈真睁眼望向窗外，目光纯净，透露出一股难言的正气。南怀仁目光与之一接触，竟生出羞愧之感。“就因为他有着一位瞎眼的母亲要养。为父慈，为子孝，为夫爱，为人略为失败，这样的人不该救吗？”

南怀仁沉默。大魔王难道是坏事做多了，想换口味？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

“可那份因果？”

“因果岂能动吾之心。”平淡的话语却透露出一股难言的自信与霸气。

短短的话语回荡于南怀仁脑海，震得他一阵惭愧：自己过去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丝不厚道。

因果循环有定数，欠了的债是要还的。一缕黑气于陈真不觉间，出现在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