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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举着那枝花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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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给康诚压力,我慌忙收回脱口而出的得意忘形,“你别有压力,就算真的……”

康诚及时捂住了我的嘴,“小姝,时间还早,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康诚这几天为了爷爷的手术也是四处奔波打通关系,他送我到家门口,俯身在我眉心烙下一个温热的吻,他细致地拨开我的碎发,静静注视着我良久,才对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小姝,你笑起来很好看的,以后要多笑。”

我听他这样说,赶紧扬起一道灿烂的弧度,“我知道啦!”

“那你先休息,下午我们一起去医院。”

“好!”

望着他下楼的背影,我已经开始想象下午他从手术室出来后,交代给我的那句话会是什么,我又该如何回应。

从他转身那刻起,我就心知肚明——

我正在失去他。

然而,比起跟康诚有所预见的渐行渐远,我先失去了最疼爱我的爷爷。

爷爷是在上手术台前咽气的。

当时所有人都在,爷爷的主治医师正在跟爷爷解释简单的手术过程,康诚作为手术的主刀也在跟奶奶、叔伯姑姑们细心讲解。

监控仪发出警报就是在医护人员要推床之时,康诚反应最快立马冲上去做CPR,我在边上看到爷爷的手微微抬高了一下,又缓缓垂了下去。

我扶住几欲昏厥的奶奶上前,对康诚喊:“康诚,别按了。”

康诚仿佛没听见一般,全身心跪在病床上继续给爷爷做胸外按压。

“康诚,停下来吧,求你。”我苦苦哀求他。

他听到我的哭腔,仿似回过神,满头是汗的他有点无措。爸爸从病床的另一边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用在场所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后来康诚怎么从病床上翻下来、避开我家蜂拥而上的亲眷我一概不知。

我只记得大家都围着爷爷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而我立在病床边对发生的一切都充耳不闻,脑袋疼得像是要将所有意识都剥离出去,灵魂无处安放地在高空游荡,睥睨着底下的悲情画面。

大家把爷爷送回了澹台门第,奶奶跟姑姑婶婶们一遍又一遍地伏在爷爷身上哭丧,我隔着人群坐在几尺外的沙发上,鼻酸却落不下泪来。

正厅外的青石板上立满了花圈,有一张桌子堆满了挽联,二伯说我字好让我去写,我在那顶旧藤椅上坐下,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康诚蹲下来牵起我的手,他眼眶比我还红,他哭着埋在我膝头跟我说对不起,我见他这个样子,愈发难受得哭不出来。

“康诚,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很喜欢跟爷爷抢这张藤椅坐,每次被我抢先坐了他就气鼓鼓地去找别的椅子坐了。”

我摸着这张藤椅,恍惚间好似又看到了爷爷气鼓鼓背过身去搬别的椅子的蹒跚背影。一帧一帧的记忆,随着垂垂老去的爷爷泛黄远去,最后画面定格在我还小到可以跟爷爷同坐在这张藤椅上的时日。

前厅的栀子花下,他教我唱骊歌,一字一句地带着我唱: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终于,康诚抬眸看我,那湿漉漉的眼角发红,我对着他荒腔走板地唱起那首骊歌的后半段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

唱到“别离”二字时,我掉下泪来,在消失的尾音中泣不成声。

爷爷的花儿落了。

来自广坤的留言:

1.最后一段仿了林海音《城南旧事》中的“爸爸的花儿落了”此句暗示澹台爷爷辞世。

2.本文纯属虚构,之前或之后涉及有些史学、政治、时事桥段,全是本忽悠瞎写的。

3.写到现在感觉没啥人看,存稿用尽,后边缘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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