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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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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听得这话笑起来:“在您老人家眼里,旁人都比不上我。潘家姨母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这事就算了。妈您再同官媒瞧瞧,我也不在乎他有钱没钱,只要人品好,模样周正,年纪相当,家里人口少是最好的。”

秦舒她老娘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只是可惜了你同你表哥,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

当下各自去歇息了,又在家里住了一日,黄娘子便派了花老伯过来:“我家娘子叫我同姑娘说,屋子已经收拾出来了,叫姑娘今日若是方便就搬过去。”

秦舒哥哥嫂子拿了板车过来,很是搬了一些新做的被褥过去。

黄娘子瞧了,拉着秦舒小声道:“你哥哥倒是有良心,知道心疼你。”

秦舒只笑笑不说话,全然相信一个人是很难的,她历年攒下的银子一百多两都自己收着,加上老太太赏赐的五百两银子,加起来也六百多呢了。

这个世上,靠谁都是靠不住的,只有有钱傍身,自己才靠得住。

住进去当天,秦舒便拿起了针线,做起活儿来,等到了晚上,便在一旁指点那些小丫头,教一些基础的选针用线。

晚上就寝的时候,下了好大的雨,因为是头一晚,黄娘子今儿同她睡在一处,笑:“你既出来了,怎么今日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秦舒推了被子坐起来,只觉得闷热:“我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黄娘子笑:“这你放心,我们院子里养了两条大狗,最是机警,那梁上君子是进不来的。”

秦舒点点头,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叫一阵拍门声惊醒。

这时候,雨下的很大,一屋子的人都叫吵醒了,花婆婆夫妻并几个留宿在黄娘子这里的学生都穿了衣裳起来。

黄娘子同秦舒睡在后面,是最后听见的,忙点了灯,穿了衣裳起来,问:“什么人在外面拍门?”

花婆婆打了伞,半边的身子还叫淋湿了:“不知道,也没说找谁,只一味儿拍门。我透过门缝瞧了,是三五个穿着油衣的年轻大汉,为首的一个叫人撑着雨伞站在门口,丹凤眼,剑眉,很不怒自威的样子。瞧他身上的穿戴,非富即贵,不像打家劫舍的。”

丹凤眼,剑眉,秦舒听了心里一紧。

黄娘子想了想,叫了花老伯从后门出去:“你去寻了后街的王衙役来,只说我们家遇见贼人了。”又从荷包里掏出一定银子交与他带去。

又几步走到门前,朗声道:“不知外面的客人是谁?这里是绣娘黄娘子的宅子,莫不是寻错了地方?”

外头便有人回答:“没有寻错地方,找的就是黄娘子的宅子。”

秦舒扶着旁边的柱子,听得这个声音,当下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这个声音秦舒认识,是陆赜形影不离的护卫,丁谓的声音。

黄娘子瞧了瞧秦舒,心里也猜到一二,对着外面道:“请问要找谁?还请明日再来,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不便开门相见。”

丁谓在外面觑了一眼自家爷的脸色,道:“我们要寻的人自在里面,速速开门,否则就破门而入了。”

黄娘子咬牙,瞧了瞧秦舒,见她缓缓走过来:“娘子,大抵是来找我的。这本是我的事情,不要连累了大家。”

说着就要伸手去开门,黄娘子拦住她:“你不要去,你既赎身出来了,便是良民。”

秦舒摇摇头,对着黄娘子道:“只怕今日不开门,是了解不了的。”说罢,便抽下门闩打开大门,一时风雨都扑面而来。

陆赜站在门口似笑非笑,伸出手来,对秦舒道:“走吧,船在渡口等着,不要误了时辰。”

他语气轻松平常,仿佛两个人情投意合,已经商量好一般,秦舒不知道是这风雨,还是其他,叫自己忍不住战栗起来。

秦舒脑子里一片混沌,自己设计好的安稳日子都付之流水,一时之间一种虚无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抬起头,望着陆赜,还未说话便流出两行清泪:“天底下的美人那样多,燕瘦环肥,你要什么好的没有。你就当日行一善,放了我吧。”

陆赜并不见生气,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儿帕子,擦了擦秦舒的眼泪,含着笑道:“可见是睡糊涂了,说起胡话来。又或者,还在气我?”

往日陆赜冷脸,秦舒并不害怕,今日这样笑,反而叫她毛骨悚然,不由得后退一步:“不,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她未退得两步,就叫陆赜拉了在怀里,还待挣扎,便一记手刀劈在脖颈处,顿时晕了过去,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第22章 程子衣 身世浮沉雨打萍,一生向谁去……

这个时候,王衙役从后门匆匆赶来,衣裳下摆全都湿~了,他平时得了黄娘子的孝敬,又是街坊,便颇为照顾她。

听了花老伯的话,又见拿了银子过来,当下穿了官服过来,只当是几个喝醉酒的小毛贼罢了,这里是金陵城,打家劫舍是没有的。

他本睡前喝了酒的,这时候还有几分醉意,见着头前的一个人怀里抱着个女子,上前来:“忒,哪里来的混账,跑到这里来强抢民女,赶紧放下,要不然锁了你去见官。”

陆赜并不搭理他,打横抱了秦舒,往外边走去。

王衙役惊得瞪圆了眼睛,大声喝道:“你这淫贼,当真张狂,见了衙门里的人,还要掳了人去?”当下便伸手去拦。

丁谓抬腿便是一脚,手上拿着一块儿令牌:“锦衣卫办事,不想死的,通通闪开。”

王衙役叫踢了个后滚翻,听见锦衣卫三个字,几分酒意顿时没了,爬上前几步去瞧那令牌,果然是四寸大小的象牙牌子,他揉了揉眼睛,那字却不认得,当下冷汗就冒出来,跪着道:“小人不知上差驾临,万望恕罪。”

丁谓收了牌子,也不为难他,撑了伞,带着随从,走入雨幕之中。

话说陆赜这头,那里在酒楼听得秦舒的话,什么不做妾,当下气得摔了杯子,只他一贯爱面子,秦舒说出这样的话来,纵然心里不想放她去,但也拉不下面子。

兀自言道,不过一个出身寒微的女子罢了,纵有三五分颜色,有一二分可心,但是禀性乖戾,桀骜难驯,如何能留在身边?

回了家去,不过一二日,那边先去的幕僚师爷便写了信来催促,陆赜便叫预备了官船,沿着京杭运河南下。

行得半日,在运河上遇见皇后的弟弟国舅爷,都虞侯江植的私船。江植搂着美人站在甲板上,看见陆赜浙闽总督的飞虎牌、杏黄伞,当下遣了小船来拜见。

这江植是皇亲国戚,领个虚职,虽无半分实权,但是得皇后陛下宠爱,日常进宫走动。陆赜当下,请他上船来宴饮。

江直喜不自禁,当下着了正装前来拜见,口称督宪大人,再三拜之,酒酣之迹,免不得发牢骚:“还是督宪大人厚道,晓得与人为善。你不知道你的前几任,便是现今的礼部部堂,同陛下说,宗室一年花费银粮甚巨,要裁撤用度,上了一个《宗藩条例》,一众宗室连娶多少老婆都要礼部核议,一京城的郡王将军都被她摆~弄得要生要死。”

说着江植指了指堂中歌舞的女子:“你瞧这些女子,轻歌曼舞,那礼部部堂也是女子,却喊打喊杀。真是牝鸡司晨,亡国之兆……”

陆赜端了酒杯,撇了一眼:“志鸿兄,慎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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