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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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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二叔磕了烟灰冷眼看缩着脖子的季坤,沉声问:“你来干什么?季亮刚去你家了?”

季坤赶忙摇头:“没有,我没看到他。爹娘,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我们饿着肚子无妨,总不能让孩子也跟着挨饿吧?也没点柴火,都不敢使劲的烧炕,三个人都冻得跟冻死鬼一样,能不能让我们回来住?”

季坤见爹变了脸色只当爹是嫌弃春菊,赶紧说:“我想等孩子断了奶,咱们自己带,让她该去哪儿去哪儿去。”

☆、第79章

春菊没想到都到这个份上了季坤还想着撵自己走,脸变得比炭还黑,皱着眉扯着嗓子嚎啕大哭,惊醒了尚在熟睡的孩子,一时院子门口响起女人的怒骂声和孩子尖锐的哭叫声。

“季坤你个没良心的,我费劲千辛万苦为你生孩子,吃不饱穿不暖也就算了,你还想过河拆桥,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当初要不是你花言巧语,满嘴放毒我能猪油蒙了心跟了你这个瘸腿废人?”眼看着岑牛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听说那个小媳妇怀了娃,岑大娘和岑牛将她当祖宗一样的伺候,她没享过的福气全去了那人身上。多少次她都含着泪想这一辈子难道就是受苦受罪的命了吗?

季坤听她说得难听抬起手来就想打,这段时间他顾着她挺着大肚子所以忍着没动手,哪知她倒是蹬鼻子上脸了,越发的没规矩。

季二叔看烦了这些个破事,不耐烦地说:“要闹滚远点别让我瞅见,你是断了腿又不是彻底没了手脚,人家只剩一只手的人也没见懒在家里等着伺候,等来年开春你出去找活去。我和你娘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没赚钱的本事,养活不起你这张嘴。”

季坤求教地看向娘,只见季二婶叹了口气说:“你爹说的对,日子都是先苦后甜,咱们家不是养少爷的人家,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想想法子自己赚钱过日子。往后的路还长着,你得好好想想。”

季二叔攒着眉头跺了跺脚,口里一阵一阵的呼出白气,院子外的路上久久不见人影,眼瞧着中午饭的功夫都快过去了,不悦道:“今天中午管你们一顿,吃完走人,以后自己想办法去。还有以后别让我听见你在我家门口号丧,我还没死呢,就算死了也轮不到你来。”

季坤松了口气他生怕爹连一顿饭的功夫都不让他们待,屋里放在炕上的小桌已经摆好了几盘菜,虽不是什么好的,可在季坤看来与山珍海味无异,搓着手笑:“备得这么丰盛,季亮真是好命。”

等了好一阵功夫也不见人回来,季二叔用烟杆敲了敲桌子,叹口气说:“许是有事耽搁了,老婆子开饭罢,不等了。”

小娃还在熟睡中,一时只听到碗筷相碰的声音,直到吃完季亮也没回来。季二叔躲在外面屋子抽旱烟,浑浊的眸子紧紧盯着某一处,良久才和忙着收拾的老婆子说:“这一次我觉得季亮变了,他有了自己的主意不是我们能指使动的了。将来的日子指望着季坤是不行了,咱们也得想咱们的办法,这里我决不能让季坤留。”

季二婶的手顿了顿没有开口,她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说多错多免得招来老头子的嫉恨让季坤更难在这个家里待下去。

一直到过了半个时辰才见季亮回来,脸色苍白却也不至于太过难看:“怎么这会儿才回来?你娘都收拾了,还有面给你下一碗?”

季亮摆摆手说:“不用了,我在大哥吃了饭。爹,我这就要回城里了,这些钱你拿着花,大冬天的别苛待自己,多穿点衣服免得受了风寒得不偿失。我回来一趟也不方便,铺子里的事情又多走不开,自己照顾好自己。”

巧云最后还是将钱袋子还给了他,几个月的工钱不少了,她笑着说:“咱们自此没了瓜葛,我也不能收你的东西,往后你用钱的地方还多着。我们先回了。”

他在县城里吃住都管,买院子的心思他本来打算放弃,最后想自己还是留着吧。与别人挤在一起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往后的日子那般长有个能推着自己活下去的东西也是好的。

季二叔没要:“你多久回来?你在外面赚钱也不容易,留着自己花吧,家里少了人又是大冬天更冷清了。爹以前没整明白,对不住你的地方太多了,你别记恨着我成吗?能回来就回来,别在外面遇个事都没人帮衬。”

里屋的孩子睡醒了,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扯着嗓子哭,春菊赶忙抱起来哄:“要尿就尿,你哭什么?真是个折磨人的小祖宗。”

季二婶手里的事忙完,脸上是忍不住的喜,搓了搓手等有了热意才跑回去,乐道:“来给奶抱抱,长得真是白净,瞧这两只大眼睁得多圆溜。”

季亮听了嘴角微勾,这才是最亲近的骨血关系,他那个可怜没命出世的孩子有谁曾为之难过?他拉过季二叔的手将钱放进手里,笑道:“爹供养我多年不容易,我常在外照顾不到你,这些你收着,日子过得松动想吃什么就去买些。赶车的师父还等着我,我得走了。”

季二叔看着季亮清亮的眼睛里干脆又决绝的光,知道经几月前的事一闹,原本贴近的心终究还是走远了。他就糊涂了一回却丢了个孝顺的儿子,这真的是报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气急败坏地走进里屋对着老婆子一顿狠骂:“你非得在季亮跟前说那些戳心窝子的话?”

季二婶看着怀里的孩子,藏在心里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他爹,不是我说你。放着自己的亲儿子不疼,你管别人的儿子做什么?你看他离了你不照样过得好好的?咱们熬受了一辈子的屋子凭什么让他一个外人享受?我可怜的季坤却被撵在外面不能回来,你不看季坤总得看在小孙子的面上,别让他们太为难了。”

季二叔登时吹胡子瞪眼睛地骂:“你知道个屁,眼皮子浅的东西,收拾上东西跟着那个狗东西一起走。都说养儿防老,我这是给自己招了个祖宗回来,不成器就算了,我还指着他伺候我?我还怕他把我这条老命都给折腾没了。你要走就快些走,别杵在我眼跟前让我看了不痛快 。”

季坤不满道:“爹怎么就知道我不孝顺?你是我的亲爹,给我收拾了那么多烂摊子,我要不孝顺就让我受天打五雷轰。更何况我只是这会儿活得窝囊,谁知道我以后不会翻身?等我翻了身,我就让……”

季二叔一听这话心里残剩的最后一点念想也抛到九霄云外了,呵斥道:“行了,回吧,回去做你的春秋发达梦,别给我在这里树什么空头话,我不爱听也懒得听。”见季坤鼓着腮帮子赖着不肯走,季二叔睁大眼:“怎么?还得我拿掸子轰你?我也不指望你能怎得,往后不来给我添堵让我能多活两年就成。”

季坤见没了转圜的余地,只得硬着头皮说:“爹,我那边没有粮食了,真的揭不开锅了,不然我也不敢上门来讨你嫌弃。”

季二叔白了他一眼:“让你娘给你装一些,只此一次,要是再敢上门来别怪我当爹的心狠。”他知道季坤永远也不会明白他的苦心,可是必须得逼着他,不然往后的日子就等着活活饿死吗?不争气的总是让他有操不完的心,最省心的却让他伤了心。

季成陪着春福睡了会儿,没多久便醒过来,春福睡得很沉连他在她脸上亲了下都没感觉到。冬日的太阳光在外面感受不到多少热意,透过窗户照进来却是暖融融,正好打在春福漂亮恬静的面庞,淡黄色的光晕包围着,耀眼而夺目。她就像是冬天萧条中的一抹希望,填充了他的心。

季成想着还有个把时辰天才黑,在腰间别了把斧子,上山去了。这种穷途末路般的天气,山上便是有出来觅食的野物也是饿得惨了的,只会比以往更凶猛,他知道正儿八经地猎人可不是靠斧子谋生的,他也是闲不住的人,想着山上看看。

路上鲜少能看到人,便是有也是缩着脖子低着脑袋看不清模样,山上的树大部分叶子落光了,只有常青树一年四季都是那副样子不增不减。自小就在山上像猴子一样来回窜,从爹那里学了不少东西却从没想过要将它们变成钱。如今倒觉得村里人守着这个宝都不知道加以利用,还是脑瓜子动手这般,他才拍了脑门醒悟过来。人们只当山上的东西镇上,城里人都瞧不上,却不知正儿八经地好东西全在山上。说起来也是眼光短,看不到后面所藏着的财富。

不管是野菜还是草药实则镇上的人都稀罕的很,春福曾说过人们只是不愿意放开束着脑子的那根弦,总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其实很多东西只要多转转脑子就能明白,那些除了天生家世好的,其余的都不过是比别人快了那么一步。

将砍好的柴堆放在一边,往林子里多走了几步。之前围着的护栏还好好地立在那里,曾经被遮挡的视线开阔了许多,反倒脚下是厚厚的落叶,一脚踩下去枯叶埋了脚面,尘土铺在裤腿上。野猪是进不来,不过一些身子轻巧再加上脑子也活泛的野物能从缝隙里钻进来,挖的陷阱倒是派上了用场。以前因为赶着去镇上上工,所以来不及清理陷阱,几个陷阱有的落空有的掉进几只小兔子,最大的也就是那只狐狸了。

其实他与周敬他们一样更好奇深山处有什么,冬天天黑的更快,不过片刻功夫太阳已经到了西山,春福也该醒了,将柴捆好背在身上大步回去了。他倒是不为春福的胃口发愁,她将菜地里的白菜存进地窖,前段时间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只看见好好的白菜上面多了很多辣椒,看着倒是挺勾人的,大冬天的山上也没什么果子了,她在秋天的时候捡着那些酸果子做成了糖水罐头,时不时拿出来当饭后闲谈的消遣零嘴,从未亏待过自己嘴巴的人有什么可担心?

回到家春福已经起了,正在做面疙瘩汤,看到他问:“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然后又满脸小窃喜地说:“连生嫂刚送来她自己做的炸油糕,里面包得是瓜子花生馅儿,闻着挺香。听说我怀了孩子,嘱咐了我好些话儿呢。”

季成在外面拍打了身上的灰尘才进来,见春福高兴也跟着扬起嘴角:“她是过来人,往后有什么就去问她准没错。也不知道肚子里的这个是男娃还是女娃,男娃要能吃苦才行,女娃就得娇养着,往后等女儿长大了到了成亲的年纪,咱们可得给挑个样样都出彩的才成。”

春福笑:“先别忙着想,等生出来再说。你还没说你去哪儿了。”

“我去山上转了转,想着反正这阵子也没什么好忙,倒不如去山上采采草药,听说有些草药等干了药性更好,正好金掌柜给我的草药册子我还留着,小时候也和大人们摘过些寻常不过的草药。都是治病用的该是不分贵贱,便是便宜些也算有个活干,总比闲着把骨头都歇懒了好。”

春福抿着嘴唇笑:“得了,本想着让你在家里好好缓缓,哪知连一天都没过去浑身的骨头就痒了。你一人上山我不放心,连生哥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倒不如叫上他一块去。咱们的钱够花就成,又不是想做什么大掌柜,人家两口子平日里也帮了咱家不少忙,又是知轻重的,往后山上光咱们两个指定不行,哪有用知根知底的人来得放心?”

季成想摸她的头发,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净手,朗声笑道:“你想的周到,我听你的便是。”

吃完饭季成忙着收拾,伺候完春福自己在外面洗过进来的时候,春福正跪坐在炕上,一头长发如瀑般垂在肩膀,她低着头聚精会神地认真数银子,每数完一个就推过去和前面的碰撞发出轻轻声响,每响一声她脸上的笑意就深一分。

“怎么想起数银子了?当心招了贼进来。眼看着离过年也没多久了,有的人家连吃饭都有了上顿没下顿。”说着上了炕,将铺盖展开,自己半躺进被子里:“快进被窝吧,别受了凉。”

春福不听,脸上的笑欢快而明媚,声音越发柔软:“我听着这声音心上就很舒坦,也不知怎么的。旁人的苦难我同情,可也不该是我管的事儿,你说怕招贼惦记倒是个事儿,不可不防。”

季成看她煞有介事的样子,坐直身子将银子装进小木箱里放到一边,替她脱衣:“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点歇着罢。”

却说长丰县县衙里正在熬夜办公的县令大人被人所扰,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接到消息后就从京城匆匆赶来的刘大管家,弯身向大公子福了福身:“老夫人收到大公子送去的信便让老奴赶来,那人可真是……”

穆宏合上卷宗,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被宽袖遮掩,刘管家进来时带进来的寒气让桌案上的烛火摆动,寒意迎面,他俊朗的面容不变,点了点头道:“正是,我费了诸多力气才挖到被翠萍刻意埋起来的线索。二郎作为她的大儿子被养大,也是有几分本事,瞒着整个村子的人竟是瞒了一年。”

刘管家咬牙道:“这个混账丫头怎么如此擅作主张,害得主子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当年之事也是万般不得已,夫人叮嘱她将小公子藏好等风头过去了再回去,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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