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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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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缺猛的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坐了起来,她无意识地抚上心脏的位置,若有若无的触动,就像山间的云烟,还没捉摸,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承认吧,她或许已经是个怪物了。

黑夜依然笼罩着大地,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能看清楚周遭的东西。抬头,透过床边的圆形窗看去,只能隐隐看见仍在施工的大厦。

突然,一阵刺痛,她单手扶额,只觉脑壳隐隐作痛。

睡眠不足带来的困倦让她感到烦躁,连带着身体感知似乎也不如往日灵敏。然而,她早已习惯了忍耐,脸上没有带上多余的表情,就像一个合格的战士。

随手将别在两侧发间的治疗仪摘了下来,搁在床头,发卡一般的款式,做成小太阳的卡通形状,两个发卡之间用细铁链相连,看着就像个装饰品而不是什么治疗仪。

虽然不怎么占地方,但是戴着怎么看怎么傻。

她揉了揉凌乱的头发,长腿一迈,从窄小的单人床上走了下来,顺手将被子叠整齐,放在床尾,铺平凌乱的床单。她看了床对面的电子钟一眼,凌晨五点。

上头分给她的房子是c区的胶囊大厦1号的精装胶囊房1058,虽然只是十平米的单间,却是五脏俱全。起居,独立卫浴,半开式厨房,基本能满足独居人士的需求。

末世结束,威胁人类生命的丧尸被尽数消灭,然而,丧尸给人类带来的负面影响远远没有结束。被丧尸毒液污染的土地成了污染源,无法种植,也无法居住,没有被污染又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所剩无几。

华国地大物博,受污染程度严重。

她至今还记得,在狭窄的巷子里不断涌出来的丧尸,密密麻麻,前仆后继,枪声没有一刻停止,弹壳落了一地,枪管打得发热,烫的惊人,然而从巷子里挤出来的丧尸依然没完没了。

死去的丧尸堵在巷子口,尸体被后面的丧尸踩在脚下,堆了近两米高。乌黑的血液顺着断裂的地方流了出来,汇成一滩滩血水,宛若人间地狱。

当时的人类生存都如此艰难,完全没有想到丧尸的血液会造成什么影响,直到末世结束,聚集了各方面的专家,开展了专项研究。

这才发现,丧尸的可怕之处,不仅在于牙齿分泌的唾液和变异的爪子上带的尸毒能够转化人类,丧尸死后,其血液经过一段时间的氧化,会变成毒液。

而这毒液,暂时还没有解决办法。

于是,人们不得不暂时放弃污染严重的城市,转而寻找适合生存的地方。

地面的生存空间被压缩,自然需要往天上靠。为了节省占地面积,联合政府参照各方资料,设计了胶囊大厦。

胶囊大厦1号,是最先建成的样品房,高64米,共15层,每层有60个胶囊房,占地面积约两千八百三十平米。

从外观看,胶囊大厦大致呈圆环柱形。

外边一圈整整齐齐地堆着箱式胶囊房间,底部有可转动的旋转盘,可带动胶囊房间旋转,更换房间朝向。

内圈是等间距排列钢管,这些钢管从底部直通顶部,作为进出的“楼梯”存在,这个设计极其考验住户的攀爬和反应能力,以至于到最后,这栋胶囊大厦的住户都换成了具备一定身手的战士。

拼成胶囊大厦的个体—胶囊房间,外观看着就像个滚筒洗衣机,圆形的位置是窗户,窗户对面是门口,窗户朝外,方便采光,门口朝里,门外就是一根光溜溜的钢管。

单人床嵌在墙角,与其说是床,倒不如说是一个半米高的卧式储物柜上铺了一层床垫,为了美观,储物柜和床架做成了一体款。

双脚落地,宋缺半蹲下来,摸索着床下储物柜外板的隐藏抽屉按钮,“咔擦”一声轻响,三排储物抽屉刷的弹了出来。

掠过放在最上面的军式制服,她随手挑了一件背心,衬衫加长裤,换下睡衣,扔进料理台下的小型滚筒洗衣机里。

洗衣机自带清洗消毒烘干功能,免了晾晒的功夫,洗衣服的水排到卫浴室的储水箱,以供马桶冲水使用。

到门边的卫浴间洗漱完毕,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头发,看着镜子里眼底青黑,面容憔悴的自己,宋缺揉了揉发涨的额头,看来主治医生推荐的治疗方案没有他说的那样有效。

穿上耐磨防震的军靴,带上身份识别卡,看着搁在床头的治疗仪,犹豫了一瞬,还是随手放进了口袋里,就算不管用,至少也得把东西还给正主。

确认把不必要的水电开关都关了,只剩下洗衣机还在战战兢兢地工作着。她才打开门,门往外开,就看到一个倒挂的身影从她家门口的钢管滑下,她淡定地反手关上了门,“咔擦”一声,门自动感应上了锁。

人多了,奇葩也多,下个“楼梯”炫技的人也不是没有。

宋缺戴上手套,抓着栏杆,双脚.交叉,手脚一松,身体顺着钢管忽地下滑,眼前的画面飞快地闪过。下滑到一半,六楼有个身着军式制服的战士刚巧上钢管,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也没减速,双手松开,腰身一转,勾脚旋身,单手抓住隔壁的钢管,身体贴了过去,脚背向里勾,鞋背挨着钢管,继续下滑,瞬间完成了“超车”动作。战士小哥冲她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跟着滑了下去。

两人下坠的速度不相上下,几乎同时双脚落地,他们也没有停留,往外走了两步,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宋缺往左,战士小哥往右,两人就像碰巧遇上的不熟悉的邻居,各忙各的事情。

就在他们刚刚落地的地方,又滑下来两个小哥,旁边几十根钢管也陆续有人滑了下来。

宋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六点半。

嗯,这个时间点,“交通”比较拥堵。

易笙打着哈欠走进了办公室,迷迷糊糊地饶过挡路的办公桌,他半眯着眼睛,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背靠在椅背上,等着预约的病人上门。

末世结束,百废俱兴,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幻术系异能者,手无缚鸡之力,干不了粗活,就被捉来当壮丁坐诊,还当了什么心理科的医生。

换做是末世还没开始那会儿,他就是个赤脚大夫。无证行医,可是要吃牢饭的。然而这会儿末世结束了,活下来的人死一个少一个,他可不就是矮个拔高个,赶鸭子上架么。

但是!

救命,他真不懂什么心理学啊!

万一把大佬们逼黑化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他啊有木有!!!

“唉。”想到自己最近水深火热的苦逼日子,他每天都要掉三公斤眼泪。

“你的治疗没什么效果。”

沙哑的女声突然在房间里响起,平静而冷淡。

“卧槽。”易笙像只受惊的公鸡,猛的跳起来,连带着屁股下的椅子都踢翻了,他紧紧地抓着自己套在身上的白大褂,可怜巴巴地顺着声音望去。

“抱歉,吓到你了。”隔着办公桌,坐在椅子上的宋缺微微颔首,以示歉意。

易笙战战兢兢地挤出一个微笑,颤抖着声音道,“没,没事,是我没留意。”迎着女人波澜不惊的双眼,他颤颤巍巍地将倒地凳子拖起来,绷着脸,坐了上去。

看主治医生似乎冷静下来了,宋缺方才重复着一开始的话,她坐姿挺直,目光锐利,言简意赅地陈述道,“你的治疗没效果。”

“哈,哈哈,是吗?”易笙冷汗都要下来了,“能简单描述一下您如今的情况吗?我好调整一下后面的治疗方案。”

宋缺眉头微皱,“头疼失眠,耳鸣幻听,心情烦躁,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她捏了捏手指,强压住心中的暴虐,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

然而,因为身体和心情的不适,她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两分压抑的阴郁。

黑洞洞的双眼正盯着他,说话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表情多么可怕,眉头皱起,嘴角却是天生上扬,她语气平和,身上却散发着暴虐的气息。

强烈的割裂感扑面而来。

杀,杀气都要冒出来了啊!

强烈的求生欲迫使易笙飞快地动转脑子,努力回想着零星的专业知识,他下意识地挺直腰杆,收起了浮夸的表情,端起来的样子倒也挺像那么一回事。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梦境是现实的映射,反过来,梦境也能影响现实。”

说着,他强忍住心里的害怕,迎上了那双空洞洞的眼睛,高深莫测地说道,“想必,您在梦境里,经历了不太美妙的事情吧。”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人。

看看这黑眼圈,苍白的脸色,失眠导致脱发,脾气暴躁,神经衰弱,精神恍惚,这不都是老生常谈的事情了嘛。

这么一想,易笙又有了自信,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心里握拳,充满斗志,他一定能治好大佬的!

这么想着,后面的话也顺畅了。

易笙双眼真诚地看着眼前如同困兽般的女人,极具亲和力的脸上带着安抚的微笑,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他放缓了声音,“您是基地不可或缺的战力,大家都在期待着您的回归。”

“相信您也想尽快摆脱这种困境吧。”

回归?

宋缺扯了扯嘴角,深深地看了易笙一眼,直把易笙看得心里发毛,就在他撑不住想要投降的前一秒,女人才平淡地收回了视线。

她低垂着眼,像是应和,又像是敷衍地回了一句,“你说的有道理。”

感觉到对方抗拒的态度,已然入戏的易笙苦口婆心地劝说到,“我是您的主治医生,我是来帮助您的,您完全可以信任我。”

信任?与其说是不信任,倒不如说是对于失控状态的焦躁不安,这种情绪陌生又让人抗拒,很奇怪。

很奇怪……

宋散低垂着眼,看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虎口和指关节处布满了茧子,她擅长用枪,也擅长用刀,然而,枪和刀,通常只能用一种。

易笙迫切地看着眼前的人,可对方低垂着头,一副不想配合的样子,也不和他做眼神交流,他也无可奈何。

静默……

两人都没有吭声。

难不成,这次任务就算失败了?他有些沮丧地低头,果然,他一点不适合做什么医生。

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女人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

易笙喉咙微动,对于做梦的人来说,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只要醒过来,回想一下,就会发现,梦境到处都是漏洞。

他无意识地捏了捏指尖,忍住,没有出声打断。

宋缺将梦境中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就像在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我梦到自己成了职业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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