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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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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观江流。

“诶,不敢。”观亭月浅淡地挑眉,“我当不起这声姐姐,你才是姐姐,我应该给你做小弟。”

江流闻言耷拉着脑袋,简直快要低到尘埃里去“姐,我错了。”

可能是觉得不够诚恳,末了又再添一句“我下次不敢了”

她轻描淡写地抬头“你还惦记着有下次”

意识到用词不精准,后者赶紧补救“我这辈子都不敢了。”

江流之所以怂成这样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理亏她被抓不是无故遭罪,是瞒着家里偷跑出来作大死的结果。

事情还得从几日前说起。

自从方家父女失踪之后,乍闻山贼横行,乡邻遭难,官府又坐视不理,她一腔热血涌上来,便不知天高地厚地冲进山,妄想拯救百姓于水火。

当然毫无悬念地遭到了现实的连环毒打,心中阴影之深厚,怕是此生都要告别行走江湖了。

十五六岁的少年么,在这个年纪总是最麻烦的。

观亭月冷冷道“今天暂且放你一马,以后我再慢慢跟你算账。”

她瞥了一眼门外的守卫“知不知道这些人什么路子”

江流想找补自己的面子,立马回答“他们平时露面的不多,以青壮年男子为主,看起来就是占山为王的土匪。”

观亭月稍顿,“抓来的所有人质,都在这牢房里关着了吗”

“不好说。”她抿唇,“我来时雨下得很大,没瞧清其他洞里是不是也囚着人,不过就算有应该也住满了吧,不然怎么会让你们进这儿来。”

“占山为王的土匪”

观亭月狐疑地颦眉,“他们既已得财物,却又不害你们性命,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到底图什么”

食物与水都耗银钱,总不会这山匪有圈养人质的喜好吧。

“图什么”

她原本是自言自语,冷不防冒出一个粗犷的嗓门,“山贼还能图什么当然是图钱财了一日三顿饼吊着你的命,好拿去换真金白银呢”

这还是个男人声。

观亭月当下吃了好大一惊,目光迅速在周遭打了个转,险些以为是哪位嫂嫂男扮女装。

对面的江流给她指了指身旁的石壁,提起这个就很无奈“那边是男牢这墙凿得薄,隔音不好。”

紧接着叹了口气,顶着两个深黑的眼圈,“夜里睡觉,打个呼都能听见。”

观亭月“”

看出来了。

正说话间,那边的铁栏杆“吱呀”一阵响,来的似乎是山匪,语气散漫地喊道“张镇一,张镇一是哪一个”

片刻后有男子应声“我便是,我便是是我家里人来接

我了吗”

对方像是懒得回答“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细软都被洗劫一空,说来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男子忙不迭地连连道谢。

观亭月还未见过人质向土匪如此感恩戴德,回头朝江流一个眼神示意“这是做什么去”

江流“想必是赎金到了,送他出山吧。”

很快,女牢外也来了人,拉开门唤道“张铃儿。”

旁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忙不迭地起身,听这名姓,两人应该是兄妹。

这妹妹人如其名,从头到脚缀着叮叮当当的小首饰,一动便叽喳响个不停,她逃也似的往外窜,脑袋上的铃铛还险些扇到江流的脸。

后者连忙侧身躲开,“这帮土匪明码标价,一人三十两,但凡家中出得起,奉上银钱他们便同意放人。”

“好多人都写了书信回去。”说完,江流有点底气不足,“我怕挨你的骂就没写。”

“没关系。”观亭月大度地原谅了她,“你即使写了,咱们家也付不起。”

江流“我其实是捡来的吧。”

观亭月跳过她,视线落到方晴身上“你们也写了信”

两个人六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却不见隔壁方夫人四处筹钱。

方晴点点头“爹爹考虑了好久,前两天才动笔的。不知我娘有没有收到。”

她心想,那大概快了。

方夫人见到书信,恐怕还得晕个三两日。

对面的男牢这会儿正炸开了锅,因为见同甘共苦的盟友喜获新生,一帮人顷刻沸腾起来。

“大爷,大爷,我的信送出去好几天了,有消息了吗”

“大侠,我叫陈大石,家在小柳树镇的那个,我媳妇可拿钱来了不曾”

“大侠”

穷凶极恶的“大侠”被这群人嚷得脑门生疼,狠狠砸上门,“着什么急钱到了自然轮得上你们,用得着你等来催”

还想再唤,山贼已然走远了。

大家毕竟还是囊中羞涩者居多,纷纷在背后骂道“三十两一个人,一千五百两五十个人,整个永宁的地皮盘下来也不值这么多贪心不足蛇吞象”

“可不是”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出声的是个年轻男子,语气斯斯文文的,“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破口大骂换不回贱命一条何必呢,是不是”

他约莫是家境殷实,话里透着点游刃有余的意思,“在下的银子指不定这两天便到了,小可不才,家中尚有良田百亩、商铺几间,勉强糊口是够了,诸位若是半日周转不开,在下也能资助一二”

有人酸溜溜地哼道“有钱了不起么。”

更多的人则是忍不住心动“真的可以借吗那我”

随即对方补完话“但得收点利金。”

想不到大难临头还有人发这种不义之财,尾音没落下,男人们就争相出离了愤怒,哗然一片。

观亭月被灌了一耳朵不可描述的污言秽语,索性挨着江流靠墙而坐。

黄昏的余辉开始有夜幕的味道,浑圆的一团太阳红得暖融融的,被牢门分割成块的阳光倾斜着落在脚边。

“每天都有人被送出山”她问。

“也不是每天,我来五日了,三两天的样子便有人离开。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两个。”江流抱了捧干草给她垫背,“但牢房里的人质没断过,他们逮人也逮得勤快,走的总不如进来的多。”

说完还怪羡慕,“这得赚了多少啊。”

观亭月睇都懒得睇她一眼

,手搭在膝上,“想知道去问啊。”

“我就随口那么一提。”江流窥着她的表情,试探性地把屁股挪了挪,“姐,家里的钱都由你保管我们究竟能凑几个人的呀”

还“呀”呢。

她轻轻牵嘴角,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有时候真是天真得可爱,“别想了,莫说几个人,半个人的也凑不齐。”

“那、那咱们俩要怎么出去”

观亭月正欲开口,转而又好奇“如果实在拿不出钱,又不肯不写信回家,会怎样”

“目前看来,也不会怎样。”江流耸耸肩,“他们一日两张杂粮饼伺候着,饿不死但总会饿死的,尤其是对面那帮大老爷们,天天饿得直叫唤,嗷嗷的。”

观亭月就此缄默下来,她下巴微抬,注视着前方,目光似落在何处,又好像只是盯着虚里思忖斟酌。

少顷时光,她忽然叫江流“你过来,瞧那儿,瞧见了吗有个檐铃样的小物件。”

一旁的少女顺着所指之处使劲观察,果真看到山洞口斜上方挂着一只精巧的铃铛,正随风轻晃。

观亭月问“是干什么用的”

“不知道”她同样觉得费解,“怎么这山贼窝里也有挂檐铃的风俗吗”

也就在这个时候,隔壁七嘴八舌的吵杂声中却传来一个低沉而明朗的嗓音

“不是檐铃,那叫铜铃鸣镝。”

“穿云箭的一种。”,,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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